她只能走着回去。
路面一贯是极为糟糕的,很多地方的路面已经没了砖头,露出下面的泥土。到处坑坑洼洼,开头几步她还提着裙子,走了几步之后她便明白这条裙子是保不住了,那双卡琳贡献出来的便鞋踩在水洼和泥泞里,一不小心泥土就粘住了鞋子,害她只穿着袜子踩在泥浆里。
都完了,她的浓绿色天鹅绒裙子、卡琳的便鞋、她的袜子。她浑身湿漉漉的,心里愈发愤恨起那个可恶的男人,燃起了仇恨之火。
瑞德·巴特勒那个无赖!
她委屈巴巴,像极了小时候因为一条缎子发带跟苏伦争吵起来的心情,但那时候有妈妈、有黑妈妈,她们总会抱着她安慰她。可现在——
她疲惫的走着。
而在她浑身湿透、又冷又无助的时候,一辆黑色厢式马车忽然停在她身边,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响起,“是斯嘉丽小姐吧?俺就说,准是斯嘉丽小姐。太太,您瞧,真的是斯嘉丽小姐。”
斯嘉丽惊讶的转头看过去。
“还傻站着干什么?”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还不快扶她上车。”
斯嘉丽晕乎乎的上了马车,马车里真暖和呀!而马车里的女人穿着精致的玫红色长裙,戴着镶嵌着红色羽毛的天鹅绒帽子,又是多么美丽啊!
她一想到自己的外套和裙子都已经湿哒哒的滴着水,帽子上的羽毛也已经软塌塌的挡在眼前,她一定是亚特兰大最丑陋的女人,一点儿也不像一个上等人家的女人,不由得悲从中来,眼眶里蓄着一汪泪水,就等着一个好时机滚落下来了。
“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下着雨,连伞也不打。”女人声音还是那么温柔,就像以前一样。
斯嘉丽再也忍不住了,想要像以前一样同她说悄悄话,说自己喜欢上了十二橡树的年轻继承人,还憧憬着要成为他的新娘——这一切仿佛就像是昨天才发生的事情,然而,然而,时光荏苒,那种美好的时光一去不复返了。
“约瑟芬!”泪水从她脸颊滑落,“你这几年去哪儿了?”
“回了法国,你忘了吗?怎么了?塔拉还好吗?我们一听到战争结束的消息就准备回来的,只是查理那时候刚结婚,阿加莎很快就有了孩子,所以不得不推迟了几个月回来。我们是圣诞节前刚回的萨凡纳——我看亚特兰大真的是糟透了!爸爸一听爱伦姑姑的消息……爸爸大病了一场,我实在脱不开身。”
约瑟芬喟叹着说:“我请巴特勒船长给你送了钱,你收到了吗?你要钱是买什么吗?”
“没有!”斯嘉丽大为震惊:“你给他钱了?我一个子儿也没有收到!我本来是想……算了,别提了!该死的巴特勒!”她愤恨的喊着:“那些杨基佬提高了塔拉的税金,我给不出,也没有人手能给你送信,乡下的邮路乱糟糟的,我给你寄了信,你收到信了吗?”
“没有。爸爸的身体一旦好一点了,我才能出门……查理也不在家,没有绅士陪着我,母亲不会放心我过来看看你们。别担心税金,要多少钱?三百元?这我还是有的,塔拉没有人了吗?都要你出面?你来干什么的?你住在哪儿?”
斯嘉丽这会儿终于松了一口气:塔拉保住了,有钱表姐肯定不会看着她和妹妹们失去塔拉、被赶到田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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