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缎轻衫落在肩头,叶玑罗犹在回忆关于百里屠苏的过去,声音喃喃:“……乌蒙灵谷,这地方稍稍有点耳熟,以前仿佛听谢衣提起过几次,信奉女娲……地处偏僻却横遭此祸,也不知……”
说到这,似乎猛然回忆起什么,叶玑罗皱眉问道:“那天……在秦皇陵,那个雷严,是不是提起过乌蒙灵谷的血案?”
轻轻抚着雪发一端的手微微一顿,面色淡然地回答:
“……应当是百里少侠想起了幼年见其族灭族时见过雷严身影。”
指尖的鸟儿突然发出一声惊惧的鸟鸣,飞离了叶玑罗僵硬的指尖。
像是一瞬间经过了百年之久,叶玑罗尽量冷静地道:“你告诉我,那时……那时,你与雷严是对立立场,是不是?”
“不,我们互有合作。”从身后慢慢拢住叶玑罗,欧阳少恭那面容半埋在雪发间不甚分明,声调平静地继续道:“这事我想了许久,如今也该言明,焚寂剑融我命魂,本为我之物,便是我不死,百里屠苏受仙魂冲煞也未必能活得长久,所以……便问你若我与百里屠苏二中存一你是何选择。”
“……你从一开始就已经在算计他了。”
“屠谷的命令乃雷严这莽夫所下,我只要焚寂,可惜那灵谷祭司并不如我意,硬是视我如妖魔,将剑魂封进亲子体内,待事情已定成此局面我又能如何?”
心底空落落的感觉不断扩大,并没有什么被欺骗的愤怒,有的只是蓦然扩张的失落。咬了咬下唇,道:“所以雷严一死,与那血案唯一的瓜葛就落在你身上,就算没有焚寂,你与屠苏之间也注定了是……”
“对,是血仇。”
“那你……你要我如何自处?!”猛然爆发似的出声,却又降了下来:“我没想到你是真的想害他,那他如今去乌蒙灵谷岂不是……”
“仙芝漱魂丹,算是我此生集大成之‘邪物’,死者服之便如行尸走肉,生人服之若同……我和你说这些,都是实话……看~我说谎你未必不喜,说了实话你却气成这样,你说我这么喜欢你,对你是该说假话还是真话?还说你恨我说谎……你这可算也是在说谎?”
警觉陡生,叶玑罗却是未能挣开:“你觉得你能困得住我……嗯?!”
一股似真似幻的麻木酸软自四肢蔓延开,叶玑罗动了动手指,却无力地垂软下去,被身后人握紧送至唇边轻轻一碰,极温柔地说道。
“身为大夫,虽则医者不自医,但却总有治人的法子……何况是对着紧要之人?”
……
乌蒙灵谷。
“苏苏……苏苏,你醒一醒。”
睁开眼,秋漠疏冷的空气涌入鼻端,钝痛的脑子为之一醒。
他……这是怎么了?
好像做了一个长梦,梦到娘亲用了仙芝漱魂丹,梦到娘亲对他笑,听他讲着这些年在外面,有师尊师兄的照顾,有朋友的相伴……
可太阳出来了,他看到娘一夕散尽。
是不是人这一辈子都在做梦,梦醒了,到最后便是孑然一身?
睁开眼,映出晴雪焦急的脸……其实也不算孑然一身,是自己想的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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