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无花想杀他的心那般浓烈,楚留香也不愿意无花落到那些人的手中。与其那样,还不如由他亲自看着无花,等着无花醒来。
他的叁桅船靠近大海域的中心,旁人想来这里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仅如此,这片海域时常会受到风浪的影响,还有漩涡流,他熟悉这里,能在夜晚朦胧时认清方向,有应对暴风雨的经验,如果是其他人,就很容易在暴风雨中迷失方向,最终被卷入海浪之中。
楚留香其实考虑了很多,也想了很多事情。楚留香的心里也很矛盾,按理说他应该恨无花,应该愤怒于无花的欺骗和利用,然后恨归恨,愤怒归愤怒,他对无花的喜欢却并没有因此减弱半分。
他的情感仿佛被分割成了两个部分。
一部分是深刻的喜欢,一部分是浓烈的愤怒。
他一面想让无花快点醒来,一面又有些逃避。
楚留香不禁自嘲的笑了笑,为自己这份一点也不洒脱的纠结。看着闭着眼睛还在熟睡的无花,此刻的无花看起来那般的温柔无害,平和的眉眼让楚留香回想起了第一次在月下见到无花抚琴的样子。
但是无花与那个时候又是不同的。
留了头发的无花更好看了,墨发,白肤,即便唇色浅淡,也透出了一种惊艳至极的美。
楚留香想到了宋甜儿方才说得那几句关于无花的夸赞似的感慨,沉默地思索了片刻之后,站起身来到了书案前,摊开一副纯白的画卷,开始用墨笔画了起来。
他想把无花画出来,画出那个船上初见时素衣白袜,一尘不染的七绝妙僧,那个眉目如画,一路陪着他得清雅德高的无花。
他想将脑海中最初那份最纯粹的美好画出来。
然而不知怎么的,楚留香画着画着,画卷里的人不是那个风光霁月的白衣僧人,而是穿着红衣留着一头乌黑秀发的邪僧无花。
他竟然在不知不觉之中,画出了另一种样子的无花。画卷上的无花,一袭明艳的红衣,漂亮的凤眼里露着邪气,嘴里微微勾着,透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妖冶之感。
楚留香画完之后,看着画纸上的红衣无花,猛地反应了过来,他眉头一皱,冷着脸想要将画卷撕碎,然而在他的手快要撕下这幅画的前一秒,他又突然犹豫了。
最终楚留香没有毁掉这幅画,只是像是触碰一个烫手山芋一般,将画卷卷起便扔到了一边。
就像是为了证明什么一样,楚留香拿起墨笔重新重新画了一幅。这一次,身着白色僧衣的少林僧人渐渐在楚留香的笔下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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