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想说什么?”
想说什么?
他想说很多,但其中百分之九十,或许永远无法达到她的耳边。
尽管他们近在咫尺。
夏洛克沉默地盯着前方——他的夫人路德维希最需要学会的,是如何去依赖自己的丈夫。
良久,他轻声开口:
“大部分人,包括我自己,都以为福尔摩斯像一台精密的仪器,是最理智的音符……是。”
路德维希长长的睫毛抬起,放在方向盘上无意识敲击的手指也顿住了。
……在语言和语言的罅隙间,时光是漫长的。
仿佛过了很久,她才听到夏洛克继续说:
“但与你结婚的理由,推翻了我长久以来对自己所有的认知。”
全无章法,失却逻辑。
她从不依靠,从不配合,就像山间捉摸不定的风一样,清晨阳光出来,露水蒸发,她转瞬就会消失。
联系他们两人的只有那短短时日里的感情。
而感情是雾气。
她死去的时候,他才惊觉,只有感情维系的关系是多么单薄无依。
一旦她消失了,雾气也就消散了,除了记忆,没有什么能证明他们在一起过,甚至等贝克街回到她来之前的样子后,就没有什么能证明她在贝克街住过。
焦躁和不确定缠住了他,他迫切地需要一个纽带。
这个世界上,能拴住她的东西太少。
而婚姻是其中最坚固的一道锁链。
并非因为她尊崇法律,而是她对亲人的看重。
……
他们的视线里已经出现了一角蓝色。
那是大海。
湛蓝的天空下,在如波涛一般的云朵间,高高的山峰矗立在那里,已经不知矗立了多少亿年。
路德维希没有说话,一时间耳边只有风声。
……
“在我们之前因为你想去埃及的事发生争执的时候,你质问我,有没有尝试过一夕之间失去一切,亲人,朋友,爱,梦想……我当时无法理解你为什么明知会失败,也要不计成本地救那个咖啡馆老板。”
夏洛克的语气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波动,只是侧过头望着她的侧脸:
“但是现在,我明白了。”
他低沉的声线,即便在这样大的风里,也能准确地穿透空气,直达心底:
“因为就在几天之前的法国,我也曾在一夕之间,失去一切。”
……
理智?
这是是夏洛克-福尔摩斯最大的谎言。
因为他已经把他所有的赌注,孤零零地扔在了一个女人面前。
从此以后,失去她,他就失去了全部。
……
视线中蓝色越来越大。
那是伦敦往东的多佛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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