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南,说话。”
嘉南非常自然地把脑袋搭在陈纵的肩窝里,寻找到着力点后,软绵绵地坍塌,像丛林中根系腐烂失去了生机的植物。
她没有第一时间回应陈纵。
陈纵会再次开口。将她稍微推开,让她自己支撑身体,不让她靠。
嘉南如果一直不说话,陈纵可能会变得铁面无私,一直不让她靠。
嘉南的脸上出现了比较明显的表情变化。
她露出小孩耍脾气的样子,看着陈纵,眼神中透着委屈。
“今天的天气。”陈纵提示她。
他们之前商量过,如果嘉南感到无话可说,没有任何交流的欲望,也可以跟陈纵分享自己的心情,还可以简单描述外面的天气,今天穿的衣服,正在做的事情,等等。
嘉南看了看手表,慢吞吞地说:“星期六,下午,四点一十六分。”
看了看外面的天空,“天气,多云。”
低头看了看自己,“我穿着短袖和短裤,没穿袜子。”
再看看陈纵,“在客厅……跟阿纵,我们坐在客厅的凉席上,生气。”
陈纵纠正她的措辞:“是你单方面生气,我没有生气。”又夸奖她:“说得很好。”
面对面重新抱住她,拍拍她的背,说:“不气了。”
嘉南闭着眼哼哼了两声。
晚上睡觉前,陈纵问嘉南还生不生气,嘉南已经忘记了这回事,要陈纵陪自己看电影。
陈纵拉上窗帘,关掉灯光。
嘉南打开投影仪,挑选好片子,等陈纵坐到她身边后,才点击播放按钮。看了十来分钟,嘉南昏昏欲睡,歪着头倒在陈纵肩膀上。
陈纵侧头瞥她,手指从她眼角摸到下颚,用掌心托住她半边脸颊。“明天星期天,有时间接着看,今天不看了好不好,回房间睡觉。”
“那你明天要记得叫我。”嘉南迷迷糊糊蹭着他衣服说。
陈纵说:“好。”
投映在白墙上的电影画面卡在15:07,男主角刚办理完入学手续,住进宿舍,与新室友碰面。
陈纵记住了时间。
嘉南强调了第二次,“明天接着看。”
陈纵仍然耐心地说:“好,我明天会提醒你的。”
翌日是个大晴天,气温有所升高。
嘉南嫌树上的鸟叫和蝉鸣太聒噪,戴上了耳塞。
蝉鸣和鸟叫声消失了,耳朵里多了另外一种噪音,嗡嗡地持续不断,像调错了频的电台。
嘉南出神地想,这会不会是她身体发出的噪音,在向她表达抗议。
陈纵在外面叫她。
嘉南发现拖鞋不见了,在卧室里转了两圈,没找到,只好打赤脚走出去。
想扎头发,手腕上的头绳也不翼而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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