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看到了秋云。
画室里只剩三五个人,分的很散。秋云坐在后面一个靠窗的角落里。她穿着黑色的高领毛衣,看上去有些单薄。她的脸干净,是那种很白的干净,像一张纸,被黑色毛衣衬得甚至有些惨白。她神情很投入,没有什么表情,但看上去很严肃。很明显,她在画画,也很正常,画室不应该就是画画吗。可这空旷的画室中,梁禾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角落,黑色,却泛着微光。
不知想到什么,秋云停下来,转头看向窗外。
梁禾也看出去。
静谧地天空中,悬着一轮明月。
今晚的月亮真圆。月亮周边一丝云彩也没有,天空中就这么个孤零零的月亮。唯吾独尊,又独孤求败。亮得很圆满,又很寂寞。
他忽然想起某个时间,他也曾问:“如果力量够大,速度够快,是不是就可以脱离地球的引力,飞向太空?”
“是的,”那人微笑,指了指远方, “牛顿很早就说过,人是可以飞到月亮上去。”
“月亮上有什么?”
“有啊……有……”
有什么呢?
零星的片段向他扑来,他倒记不真切答案中有什么了。只记得很多笑声、很多快乐,然后很多人来、很多横幅,然后很多口号、很多喧嚣,再然后,很多被撕碎的书籍碎片纷纷扬扬地从天上撒下来,像一场大雪,他伸手去接,只剩半张牛顿的脸。
那些事啊……他心里泛起一声苦笑。倏然发现思绪依然飘了很远,收回来,秋云已然转换了视角,回到了创作。
那个耍小聪明、仗着自己有天赋而偷懒、不求上进的秋云,无组织纪律、自由散漫的但又有点古灵精怪的秋云,是眼前这位沉浸投入的少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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