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兰与一时没接上话,崔姣仪却是自顾笑起来:“又叫我捉住了,在这里发什么呆呢?”
“发发呆罢了,发呆的时候能想什么呢……”她随口敷衍。
崔姣仪却像是想到了什么,眉一皱,一步迈进门来,食盒“啪”一声撂在案子上,一双眼盯住她:“这是怎么的?那个贱人又给你气受了?”
贱人?殷娥仪?
舒兰与下意识地要摇头,却见崔姣仪的神色已然愤愤,自顾自骂起来:“什么人啊!不就是得了点儿赏赐么,至于将东西都锁起来吗?这敢是防贼呢?”
舒兰与一怔,随着她目光去看,果然发现殷娥仪的妆奁上锁着一只跟杏子一样大小的铜锁。
这种铜锁,若有人想撬,用铜丝捅几下也就开了,可是给妆奁上锁,本就是一种提防的态度。
她不是什么心胸宽大的人,发现这一点后也忍不住皱起眉头来。而崔姣仪更是冷笑一声,道:“真是有趣,分明还是皇后娘娘椒房殿的人,却拿着外头的首饰头面显摆,好生有面子呢。”
舒兰与觉得有八卦,随口问道:“什么外头的首饰头面?”
“东宫的。”崔姣仪道,“你没发现么?罢了罢了,你这眼拙的笨蛋呀,我前几天才听绫仪说过,这姓殷的不知从哪儿弄了根全由珠子攒的簪子,天天戴在头上显摆。”
“那簪子是东宫的?”
“可不是么,我找了司珍局的册子,一翻就瞧到了。是前些日子皇后娘娘给两个太子良娣各赏了一支的,也不知道是从谁手里流出来,竟回了椒房殿,落在个宫婢手上——也是娘娘不曾见过这些个没见过正主子的东西,否则就凭这根簪子,好叫她和她那东宫里的撑腰一道领罚呢。”崔姣仪的声音压得低低的,“真是胆大妄为,东宫的人是能和后宫宫女太监交游的么?不知死活的东西。”
舒兰与便笑:“你这么愤怒,怎不告诉娘娘去?”
“我说就不像话了,倒像是我盯着太子殿下那边想挑个错儿似的。咱们不是一条绳儿上的蚂蚱么?亲不亲近的,总不能给对面挖坑。也就是这东西,”崔姣仪指指殷娥仪的用具,道,“心里没个轻重,非要显摆什么呢?咱们是盯着一个珠簪儿,丢了分寸的人么?还锁着妆奁,小家子气……”
舒兰与一笑:“哎呀,若不是你指点,我也注意不到这些个。她若是想锁个箱子便叫我难受,倒真是好眉眼做给瞎子看了。”
“你在变笨这件事上,总有无限前程的。”崔姣仪头疼地用手指关节敲敲太阳穴,“照你这么下去,可怎么是好。娘娘要提你做女官,你就这么个心窍吗……那萃英宫的皇子们可都不是省油的灯啊,你跟着公主殿下过去,得长点儿心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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