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是被烫到那样猛地抽回手,连脸上的痒意都忘记了。他似乎笑了一下,再次贴了过来。
攥住衣服的手指被他掰开一点缝隙,然后把自己的五指挤了进去,最后扣住我的手。
我的小腿悬在空荡荡的天台边缘外,上半身被人按在怀里,挡去了所有寒冷。
焦虑的情绪奇迹般地平缓下来,连带那股无法言说的窒息感和退缩也潮水般褪去了。
身体被桎梏在深色制服与栏杆之间的狭小空间里,呼吸交融,紧密地粘在一起,逐渐呷出一丝半缕的甘甜。
鼻尖时不时触碰到他的脸颊,思绪仍旧是一团乱麻,总是要半秒后才能反应过来。
……五条悟的脸也是冰凉的。
我后知后觉地想。
“不会淹死的。”五条悟忽然出声,嘴唇嚅动时像在轻轻地摩挲,让我想起了一种依靠亲吻释放毒素、捕杀猎物的鱼类魔兽。
“我会拉住你的。”他的鼻尖靠近我的脸,这是一个很亲密的姿势,可他做的很自然,“这是承诺。”
我的呼吸微顿,没有说话。
“不愿意往前走也没关系。”他就像是已经猜到我的反应了一样,漫不经心地抬手抚过被风吹乱的耳发,“站在原地就够了。”
遮蔽轮月的云层终于飘散开来,清浅的月光洒在他的发间,泛起粼粼的波光,比月色本身更加令人目眩。
五条悟单手支着下颔,另一只手握紧了我的手。语气懒洋洋地,却不容置疑。
“我会过去的。”
……
那天大概是整年最冷的一天了,自那以后逐渐暖和起来。虽然还是冬天的气温,但是再也没有下过雪,树枝和屋檐下也不再有透明的冰凌。
我偶尔会离开高专,找一家饮料店靠窗的位置坐下,看街道上拥挤来往的人流。
有时很早就会离开,有时晚上才会离开。
从市中心回高专的路线有很多条,今天我选了一条以前从未走过的路线,一个人慢悠悠地往回走。
走进人流量较少的街道,街尾有一家装修古老的店铺,看起来像书店,走近才发现是私人影院,属于专门放映电影旧作的名画座,每天都会播放两部电影。
本来打算离开的,可是今天放出的海报我有一点好奇,是立于海边的一道孤寂背影。
于是我进去了,选了一间单人放映室,整个人窝在柔软的沙发里等待影片播放。
这部电影的画质很一般,但即便如此,我仍能从主角的身上看到一股怪异的既视感。
他就像一具脱离了灵魂的躯壳,日复一日地重复着枯燥的工作,行尸走肉地活着。
这是现在很多人对外的生活状态,太正常不过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会从他身上看到既视感,心里忍不住漫出焦躁的情绪。
主角得知了哥哥的死讯,那张宛若死水的脸终于浮出些许波动,但又很快变回了麻木,并且拒绝回到家乡照顾自己的侄子。
就在我开始觉得无聊时,主角亲手挖开了回忆里腐烂生疮的伤痛。他无法面对过往,在家乡他因为粗心引发了火灾,害死了自己的三个孩子。
平静的表面被撕开一道狰狞的裂口,当他在回忆里心如死灰地举枪自杀时,我才恍然明白为什么会在他身上看到既视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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