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那正好。”岑鲸不知从哪掏出个鸦青色的脉枕,放到桌上:“我给你备了个新的。”
沈霖音又一次愣住,过了一会儿才说:“多谢。”
之后沈霖音没再像早前那样说话充满恶意,安安静静地给岑鲸诊脉,施针。
岑鲸也懒得说话,因此两人安静地度过了近一个半时辰的相处时光。
岑鲸穿好衣服离开后,沈霖音心想近期的日常大概就是这样了,结果当天下午就有一个小丫鬟来找她,那小丫鬟胆子挺小,一句话都表述不清,磕磕绊绊半天才说明白自己腹痛,想求“陈大夫”替她看看。
沈霖音:“……”
我要负责的不就岑鲸一人吗?
那小丫鬟见沈霖音脸色不好看,唯唯诺诺道:“若是不方便也没关系,大约过几日,我自己就好了。”
沈霖音默了许久,心说自己现在寄人篱下,又何必再摆什么皇后的架子,仿佛她还惦记那后位、惦记萧睿一般,于是便道:“手给我。”
小丫鬟长出一口气,赶紧把手递给了沈霖音。
沈霖音以为这只是例外,不曾想替小丫鬟医治后,又有个婆子来找她,说自己儿媳生完孩子恶露不止,看了多少大夫都没用,问沈霖音能不能过去帮忙看看。
沈霖音本想拒绝,可想想自己也是第一次生孩子,这也是个向人讨教经验的好机会,于是就去了。
头一个来的小丫鬟第二天给她剪了一瓶子的鲜花做谢礼,那婆子拿了沈霖音给她儿媳的药方,没几日沈霖音说要晒药的架子,婆子二话不说就替她找了来。
之后三天两头总有下人来找她,她清楚自己可以不管,反正岑鲸的性命在她手上,谁也不会因为她不肯医治几个下人就把她赶走。但不晓得为何,每当自己出手医治,以此获得感谢和依赖,她心里便会升起奇异的满足感,原本漆黑一片的前路,也莫名地有了轮廓,让她忍不住继续伸出援手帮下去。
林嬷嬷是亲眼看着岑鲸授意那小丫鬟去找沈霖音的,也知道阖府上下是在她的默许下才敢踏进檀香园,不免有些担忧:“这般劳烦陈大夫,若是把她惹怒了可怎么办是好?”
岑鲸拿着一本棋谱坐在棋盘前,漫不经心道:“惹怒了再说。”
有事做总好过没事干发呆钻牛角尖,况且当年曲州洪涝,岑吞舟怕寻常大夫控不住洪水后的疫病,特地求萧睿把沈霖音也带去了曲州,后来局面控制住沈霖音还不肯走,就怕自己走了大夫不够用。
这般耐心,如今应该多少还剩一些吧。
岑鲸又落了一子在棋盘上:“不过也叫他们悠着点,人怀着身子呢,不能操劳太过。”
林嬷嬷:“奴婢这就去同他们说。”
岑鲸的吩咐让相府一众人等消停不少,不过还是有下人会去檀香园找沈霖音看病,更有把沈霖音请出府带到自己亲戚家的,沈霖音一开始还以为岑鲸不会肯,谁知岑鲸根本没有限制她进出相府的打算。
沈霖音对此感到十分微妙,就连被人频繁打扰的不满也散了许多,直到有一天,一个仆妇来找她,说:“马厩那有两匹马不大好,陈大夫能否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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