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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这时候,雪枯臣的耳边传来一声戏谑的轻笑声。

那笑声听着也是有几分耳熟,雪枯臣就好似被泼了一盆冰水,就蓦然清醒过来。

什么阿采,什么渔村,都已经消失无踪了。

风犹自呼呼刮过,他犹在北离城,此刻唇齿间也是尽数是血腥之气。

如今他手臂阴蚀却是不断侵蚀,转眼已经到了他的肩头,再差数存,便要蜿蜒到雪枯臣的心脏之上。

他仍是北离城的丧家之犬,正处于生死之间。

而且雪枯臣也忆起了那个故事真实的结局。

那个阿采是真实存在的,那个小渔村也是。

甚至阿采确实将他从水里捞出来,照拂他月余。

那一次,是他强行修行,搞得走火入魔,坠入水中。那一个月,他窘迫之态被这些凡俗百姓看得真切。

阿采犹自含唇,一副少女怀春之态,却不知雪枯臣内心之中心生杀意。

真实的故事结局其实是这样的。

那时他长剑一挥,比在阿采的颈项间,对那渔家女一脸嫌弃:“你身上的鱼腥味,真的是太难闻了。”

少女绮丽的好梦被击个粉碎,她的恋慕和自尊都被人踩到了足底。

然后她这副倒霉的表情就永远凝固在面孔上。

雪枯臣长剑一挥,在阿采颈项间狠狠一划,一瞬间血花飞舞。

杀了阿采后,他又提剑去了那小渔村,这个村子里的人一个都不能留。

他杀了阿采那个父亲,杀了鲁婶,杀了瘸了一条腿的应大夫,当然也杀了这个村子里其他的人。

他修为恢复后,杀死这些凡俗百姓如灭掉些蝼蚁。

然后他放了一把火,把这一切都烧得干干净净。

这世间既没有公义,也没什么因果,这些雪枯臣统统不信。他所信的,无非是弱肉强食,无非是实力为尊。

没谁会为这一村百姓向自己讨公道。

雪枯臣也以为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然而这小小的波折竟一直藏在心头,竟成为了心魔。

一瞬间他浑身都是冷汗。

然后他目光飞快向着姜玄衣望去,如此之诡异,能弄鬼的大约也唯有姜玄衣一人。

姜玄衣手中之剑,就是斩杀他父亲姒华的剑。

如今姜玄衣一头灰发齐腰,双手轻轻的抱在了胸前,唇角轻轻的含笑。

哪怕周围如何的纷乱,姜玄衣也是笑得极是动人。

“哦,果真是神裔,竟能这么挣脱一次。可是你已经要完了——”

姜玄衣唇瓣一开一合,说这些话。

可是周围之人,竟好似听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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