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杀了他。
秋云满心只剩下这一个想法。
楚二胆小,常在枕头下压一匕首镇邪。秋云用尽最后的力气挣脱开捆住手腕的绸带,从枕下抽出那把匕首,狠狠朝高闻刺了过去。
可高闻兴到浓时错身一动,匕首恰好刺偏。
冰冷的刀刃贴着高闻的臂膀划过,已经神志混沌的高闻瞬间清醒,这才认出身下的人不是楚二。
他先是怔住:“怎么是你?”
他纵情半晌竟弄错了人,而这丫鬟被他堂堂一位少爷亲近,不仅不从,居然还想杀他!高闻顿时勃然大怒。
他一把夺过秋云手里的匕首,反手刺进了秋云的胸膛。血迹在床榻上蔓延开,呼啸的风雪吹开房间的小窗。秋云望着窗外的漫天飞雪,永远闭了眼。
楚二和蒋氏出门祭拜楚老将军,要傍晚才能回来。高闻在满是血腥味的房内重新穿好衣裳,也算彻底醒了酒。
他面色阴冷地回到西院,轻车熟路地吩咐下人来琼英院打扫。秋云不是第一个死在他手里的丫鬟,他按旧例买通守门的卫兵,把秋云的尸体丢到了城外的冰湖里。
楚二回府得知此事,几乎是拼尽性命同高家人闹了一场。
可除了楚二,根本没人真正在意秋云的死。
蒋氏不知道高闻是错把秋云认作楚二。她不愿因为一名小丫鬟的死把事情闹大,再三劝楚二算了。而楚暮是楚二的姑母,更是高闻的母亲,为了儿子的名声她更不希望此事闹大。
高弘储则是觉得一名丫鬟能服侍他的儿子已是高攀,没留住性命是秋云不识抬举。何况她还划伤了高闻,楚二不仅不该来西院兴师问罪,反倒应该因秋云刺伤高闻的事情向高闻赔罪。
偌大的将军府上下数十口人,竟无一人站出来为秋云说话,仿佛活生生一条性命还抵不过“名声”二字。
楚二从西院回房,把自己关在房里一整夜没睡。这个家冰冷麻木,像是没有尽头的寒冬。她早该受够了。
次日一早,风雪依旧。
楚二穿上去年生辰秋云送她的秀荷裙,一路踏过风雪,来到冰湖中央的湖心亭。天边升起朝阳,浮着碎冰的湖面灼目耀眼。
楚二面朝朝阳,一跃而下……自此,再未归来。
楚卿回城后先将苏兰桡送回海云端,而后孤身乘车回到将军府。高闻因为纠缠苏兰桡,被海云端的暗卫拦在西城门,抵达将军府的时间比楚卿晚了半个时辰。
蒋氏身边的柳嬷嬷恰好撞见高闻进府,忙一路小跑着回霜颐院禀报。蒋氏正在喝药,忽然听见高闻回府的消息,惊得药碗险些脱手。
“什么?他怎么回来了?”蒋氏撂下药碗起身,“小姐呢?没遇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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