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冷千山。”
“我爱你,施戚。”
施戚又在梦中听见这句话。
他是个不常做梦的人,最近却常常梦到孟宜安,他们做完后,孟宜安总会回?到自?己的卧室,她把他当作工具,却在梦里深情款款,仿佛他是她的此生?唯一。
每每醒来,他便心悸难忍。
当施戚意识到这种心悸或许源于某些冥冥中的预感时,孟宜安已?经是第三次闻到早饭呕吐。
他们对视片刻,施戚出门?,给她买了一根验孕棒。
两条线。
后面的细节施戚记不分明了,像有古钟在耳膜上敲响,震出一片虚空,只能想起孟宜安的手抖得不像样——也可能是他自?己的手。他将孟宜安送去医院,两个人紧紧地?牵着,不知谁的掌心更凉。
直到医生?恭喜他们,一个新的生?命即将到来,施戚飘散的思绪才往回?缩,最终凝结为孟宜安眼中的光点。
她慌乱,欢喜,他面色晦深。
孟宜安有了他的孩子。
他的,孩子。
明知这一天不可避免,可降临时,施戚依然措手不及。他凝视着孟宜安的肚子,他的基因是孤独的,如今却被一个女人装进腹中,孕育成一个未知的胚胎,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新奇体验。微妙的,复杂的,错乱的情感钻入她的肚脐,不知道?是梦的入口,还是梦的终局。
孟宜安极度亢奋,脸上焕发出夺目的生?机,直奔邹海阳的房间,告诉了他这个消息。
“海阳,我有孩子了。”
施戚立在她的身侧,一动不动地?盯住邹海阳。他早上走前?忘了打镇静剂,邹海阳随时可能醒来。
“沁沁要回?来了,她要来找我了,你知道?吗?”
孟宜安高兴地?不能自?已?,独自?说?个不停,施戚神经紧绷,邹海阳枯朽的躯体下,仿佛有不甘的灵魂正在挣扎。他扶起孟宜安,又变成了他们早先相处的模样,温和地?说?:“海阳如果知道?,也会欣慰的。”
“真的吗?”
“当然。”
“对,这是我的孩子。我的。”孟宜安神经质地?唠叨。
邹海阳的眼珠在眼皮下急剧地?滚动,施戚不着痕迹地?挡在他们中间。
“是你的孩子。”他含笑?道?,“你累了,先好好休息,把身子养好。”
孟宜安被他引走后,施戚转头?看着邹海阳,他的睫毛抖得厉害,这一副孱弱的身躯,是他为自?己打造的棺材,不难想象出他在其间如何拼命地?想要逃出来。连续打了几天的镇静剂,还能拥有这样顽强的意志,若不是此情此景,施戚也许会对他报以掌声?。
施戚在他床前?静坐良久,像在看一只徒劳无功的蚂蚁。
“海阳,你不该醒。”他说?道?。
他不是个感情充沛的人,但对邹海阳是尽了心的,他教邹海阳打篮球,给他大?笔的零花钱,带他做生?意,告诉他什么样的女人才是真正的女人……邹海阳的父亲逝世后,他所能学到的人情世故,几乎都来自?于他这个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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