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人配合的天衣无缝,进退攻势变化莫测,扫打点挂,抢劈拔架,虽然没有伤到惊蛰,却将他困在其中不得出。
合围之势瞬息万变,棍声呼啸,残影缭乱,顾璟浔飘在旁边,看得头晕目眩,也看出不惊蛰被打伤了没有,只知道他渐渐开始招架不住。
十几根少林棍最后尽数落到惊蛰身上,或压,或挑,或拦,或架,如同固定的机关,桎梏着青年,让他一时动弹不得。
顾璟浔扑过去抱着他,看见他挣扎下额头细密的汗,心惊肉跳,眼睛一下子酸了。
那些僧众显然也累得不轻,还有几个被惊蛰的刀劈伤,但这样配合使用的棍法,他们早已练得出神入化,一旦制住对方,对方便无逃脱的可能。
浮屠塔门前走来一个披着袈裟的僧人,顾璟浔认得,乃是寺中现任住持,他近前掏出惊蛰藏在前襟的雪作,道:“施主为何要夜闯玄悲寺,盗取我寺中至宝?”
惊蛰抿着唇不说话,对方看见他手中握着的那把刀,眼神微变,朝惊蛰的穴位上点了几下,退出包围圈,朝众僧吩咐道:“将他看管起来,明日交由官府处置。”
顾璟浔心急如焚,她自然知道东琉某些官吏对付囚犯的手段,惊蛰落到他们手里,免不了要受些皮肉之苦,若是他们发现了惊蛰的身份,怕是命都保不住。
惊蛰被棍棒禁锢着,闭紧双眼,周身内力运转,蓄势待发。
就在他欲爆发之时,耳边忽然传来浑厚的一声:“且慢。”
那声音中蕴含着浩瀚内力,当即将他所运之功冲散,惊蛰卸力,脸色霎时苍白。
顾璟浔抱着他,感觉他身体瘫软了一下,但她根本来不及细想,顺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
来人一身僧袍,胡须花白,慈眉善目,布鞋踩在石砖上,静而无声,正是了渊。
他与顾璟浔前几年见到的样子无甚差别。
顾璟浔眼前一亮,紧巴巴盯着他。
住持走到了渊跟前,恭敬施礼,“师父,此贼偷盗寺中至宝雪作,已被弟子们拿下,请师父定夺。”他说着,将雪作双手奉上。
了渊几乎不问寺中之事,辈分低的僧人,只知道寺中有这么传奇一样的祖师,却不曾见过他,想不到今日寺中进贼,竟惊动了这位老祖宗。
了渊接下雪作,缓步走到惊蛰面前,挂着佛珠的手微合,“阿弥陀佛。”
惊蛰垂眸,抿着失去血色的唇沉默,并不看他。
了渊目光平和如江面无波,转头向诸僧道:“放了他吧。”
住持神色一凝,惶恐道:“师父,不能放,他是……”
了渊抬手示意他止声,看向惊蛰,声音轻缓,如同深谷暖风:“一切诸报皆业生起,一切诸果皆从因生,施主往昔所造恶业,今昔忏悔,种种暗障,方能与日尽消。”
惊蛰依旧不出声,顾璟浔不知道他有没有听懂,有没有听进去,只是抱紧了他以示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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