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在狱中不多时日,人瘦了一圈,这番遭难的前因后果,他也全都知晓了,刚回府时听人说谭随文因为他的事病了好几日,他这才忙里偷闲赶来探望。
当初画舫宴刺杀谭随文的是他如今的师父惊蛰,他入狱后,谭随文怕是听了流言蜚语,以为要害他的是他。
小公子想想,就恨不得咬死裴家那对儿父子,要不是他们,他哪能背这么莫名其妙的锅。
容越远远看见谭随文跟着一人上了马车,心里不由嘀咕。
那人看着,怎么那么像卫元茂?
可,谭随文什么时候跟卫元茂关系这么好了?
小公子放下帘子,吩咐车辕上的侍卫,“跟上前面那辆马车。”
……
马车在积雪上留下道道车辙印,一路摇晃,往南方而去。
谭随文端坐在里面,察觉方向不对,下意识要撩开车帘,刚伸手就被卫元茂给拦住了,他不由蹙眉,“这好像不是去你家的路?”
卫元茂解释道:“昨日刚搬了家。”
谭随文觉得有些不对劲儿,抿唇点点头,望着被风卷起一角的车帘,渐渐地有些集中不了精神。
他甩甩头,只觉太阳穴钝痛,歪歪倒倒地靠在车厢壁上,控制不住闭上眼,不多时便昏睡过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不是在马车中了。
四周潮冷的人骨缝都有些发疼,空气中的腐朽味道经久不散。
谭随文隐约听见有两个人正在谈话,其中一道声音,似乎是卫元茂。
“人我给你带来了,我父亲和妹妹呢,你快把他们放了……”
谭随文按着头,慢慢坐起身来。
身下铺着杂乱的干草,身前,却是几个蒙面的黑衣人。
那谈话的两人听到动静回过头。
谭随文震惊地险些跌回去。
一人是带他来的卫元茂,一人却是许久未见的裴彻。
联想卫元茂来找他时那躲躲闪闪的样子,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可心中更多的却是困惑。
裴彻如今成了人人喊打的朝廷钦犯,为何还敢现身,又将他弄到这种地方来?
他撑着发软的身体,按着墙壁站起来,对上卫元茂满带愧疚的眼神,什么也没说,而是将目光落到了裴彻身上。
他曾经感念他救命的恩情,可这个人,与他交好是假,说出的话,也没多少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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