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彻攥拳,指尖有血滴落,钻心的疼,他对上惊蛰的眼。
他没能从青年眼中看到什么或得意或厌恨的情绪。
惊蛰太平静了,平静地让他觉得他在他眼中像个无关紧要的死物。
裴彻宁可他再次见到自己时,是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这般的漠视,让他清醒的明白,在顾璟浔那里,不是惊蛰赢了他,而是他连入局都不曾。
没人任何人,她自始至终喜欢的,只有惊蛰,一个在他眼中,明明命贱身卑,微如蝼蚁之人。
裴彻闭了闭眼,再次睁眼时,眸底晦涩暗潮已经褪去。
他受了很多伤,久未饮水,声音虚弱又沙哑,“彻有些话,想单独同长公主殿下说。”
顾璟连自然不会同意,但顾璟浔却偏头对他温声说:“大哥,你先出去吧。”
她又看了看惊蛰,示意他也出去。
两人都没有动,倒是狱卒过来朝顾璟连禀报了些什么,他犹豫片刻,才匆匆出了房门。
顾璟浔伸手推了一下惊蛰,眉眼隐着笑,“出去等会儿,他绑着呢,还能伤我不成?”
青年一动不动,下颌紧绷,还是执拗的不肯走。
顾璟浔便踮起脚,对着他的耳朵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了句什么。
青年冷白的侧颊,肉眼可见的绯红,眼睫颤得如振翅的蝶,默默地从门口退出去,手指不轻不重地搓了一下发热的耳垂。
顾璟浔理理身上的狐裘,转身时,神色已经不见方才的半点柔软。
她站在离裴彻三步远的地方,声音冰凉,“有什么话,说吧。”
裴彻双目布满了血丝,似乎刚从二人方才熟稔的亲热中回过神,怔然半天,才终于找回原本的思绪。
他勉强扯起嘴唇,维持着后背直起的脊梁,“殿下想不想知道,自己的母亲是如何死的?”
顾璟浔只恍惚片刻,便又恢复平静,望着他没说话。
裴彻后脑枕在木架上,双目放空,窥着刑房中唯一的一扇小窗,可惜冬夜更深,外面不见丝毫光亮。
他继续道:“或者,殿下好不好奇,当年惊蛰为何会出现在郜洲?”
“你想说什么?”顾璟浔指尖轻轻捻动,手心出了些细密的汗。
“当年,常闾派渠门杀手到郜洲封家为他盗取兵器千仞,其中就有惊蛰,他们伤了封家众人,险些将封府毁于一旦,若非如此,南襄攻城之时,封家至少能护着你和你母亲离开郜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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