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轻轻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她的伤口,然后才轻轻叹了一口气:“那好吧。”
他把錾子重新递了过来。
顾蘅指了指这回已经安静下来但还是堵着路的大石头:“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面对她信任的目光,医生回答:“42号突破了它的房间,这是绝对不能允许的出格状况。您的第一击稍稍轻了些,但多敲几下,它感觉到了疼痛,就会自己老老实实的回到房间里去。”
面对顾蘅投来的诧异的目光,医生说道:“是的,哪怕是石头,只要敲打得足够重,击打在它的本体上,它也是能感觉到痛的。如果没有纪律,这里的一切都无法维持运行。如果它们失去了对您的敬畏,未来的麻烦会层出不穷,您的精力会被耗尽在反复不断的突破状况上,休息的时间也会被极限压缩,直到您的精力和体力双双耗尽为止。而这,是我和您都不想看见的状况。所以,现在您一定要,给其他房间的孩子们做出一个榜样,告诉他们,打破纪律的行为是绝对不能被容忍的。”
恐惧、敬畏、纪律、疼痛。
顾蘅对这些词并不陌生。
但医生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越是平静温和,配上之前的哇哇哭声和走廊上的昏暗光线,却给人以一种无情和残酷感,这让顾蘅的心里轻轻的“咯噔”了一下:在这一刻,医生的身上仿佛褪去了那种亲善的外表,而是短暂的露出了一点张牙舞爪、蠢蠢欲动的黑暗。
她并没有把自己的惊讶说出来。
在短暂的考虑之后,顾蘅走到了石头跟前。
她挥动了一下自己手里的大錾子,重重的、显然会带来比第一击更巨量伤害的动作却在距离石体只剩下短短几厘米的地方被主人强迫停了下来。
顾蘅指了指还开着门的狭小空间,对医生口中顽固不灵还痛觉底下的大石头威胁的敲敲手里的錾子:“我手上还有伤,所以不太想揍你。麻烦帮帮忙,给我省点事,你还是自己进去吧。”
她说话的时候并不知道自己说这个话的行为会不会是犯傻。
她不知道石头到底能不能听懂她的意思,但或许是因为刚才的“哇哇哇”听上去实在太可怜了,顾蘅本能的在看着石头的时候在脑海里勾勒出了一个只穿着肚兜的胖娃娃手舞足蹈的掉眼泪的样子,想象着錾子的每一下敲击都落在那小娃娃胖乎乎的身体上,顾蘅就有点儿下不了手。
所以试试吧。
反正手表上恼人的噪音也停了。
然而出乎顾蘅意料之外的是,錾子和石头之间的距离,肉眼可见的变长了!
在瞧见距离变化的时候,顾蘅的眼睛就惊讶的睁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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