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宫人的传报声,他淡淡地抬眼,搁下了手里的书,取过茶杯:“靖仁公主。”
洪菱舟:“……”
这个称呼一出来,她就觉得他一定是在生气。
虽然这气生得实在莫名其妙。
“那,那个……阿瑜啊……”她在他对面坐下,绞着袖子说,“我大概四月就要出去了。”
“嗯,外面危险,你多小心。”
“啊,也不会很危险的,我肯定是能活着回来的,你放心。”
谢钦瑜手里的茶杯登时翻了,茶水泼在薄绒毡上。
她起身要去给他换下湿了的毡子,却被他挡住。他脸色看起来很不好:“你的要求,就是活着回来吗?”
她被他看得局促不安:“活着……不好吗?活着,就挺不容易的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谢钦瑜皱眉,“你明明知道,明明知道再简单的战役也有危险,却非要……”
“可是我愿意。”她深吸一口气,收回收毡子的手,“我承认,我并没有那么清高,所以我没有拒绝陛下的封赏,住回了京城——我那时候才十二岁,没办法不靠别人活下去。可是我从来就不甘心,陛下赠给我的,我会用更值得的东西来回报他。”
谢钦瑜有些激动,微微喘气:“那不是陛下赠给你的,那是你父母用生命换给你的,你为什么不珍惜呢?”
“我爹娘不是要我珍惜富贵温柔乡的生活!”洪菱舟也急了,“我娘告诉过我,宁愿做一只饥肠辘辘的鹰,也不要做一只混吃等死的金丝雀!”
“那你没有考虑过别人的感受吗?你爹娘走的时候,你是什么感受?他们的故交亲友又是什么感受?你不珍惜自己的生命,硬要往战场上闯,若真有一日不测,你一了百了,那剩下的人呢!”
“谢钦瑜,你为什么说来说去都在咒我死?你会不会说话!”洪菱舟气急败坏,怒火攻心,“既然上了战场,就要做好心理准备,我可从来没有怨过爹娘丢下我一人!还有,我上不上战场到底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是我什么人啊管这么多!”
谢钦瑜的脸唰地惨白下去。
洪菱舟倒退一步,懊恼地捂住嘴。
她一时激动口不择言,话说得太重了。她刚想开口道歉,就听到他冷淡的嗓音。
“你说得对。我不是你什么人。”他的眉眼一寸寸沉寂下去,“抱歉,靖仁公主。”
洪菱舟怔怔地看着他。
他今天太奇怪了。
男人奇怪起来,比女人还难对付,简直叫她束手无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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