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真万确哦。”妈妈稳稳握着我的手,语气笃定,“就像买水果一样,挑到一个坏掉的,不能把其他的新鲜果子都扔进垃圾箱吧?”
爸爸跟着点头:“不过需要仔细挑选,如果不分辨就一口吃下坏果子,可是会生病的。朋友也是一样……不,比坏果子毒性更强。”
“好难哦,要怎么才能选到好朋友呢?”我踩中了影子,开心又迷惑地抬头看他们。
“嗯……这可是门大学问,爸爸和妈妈也在学习中呢。”
逆光下,妈妈笑着回答我。
于是,试图探究“大学问”的我,小心翼翼踏上了接近别人的路途。
最开始的几年,我努力改善了笨嘴拙舌的毛病,学会直率地表达自我,希望凭借坦诚打动别人——处处碰壁的现实无情地向我宣告了失败。
我后知后觉地发现,一味单方面地坦诚只会招来诧异和戏弄,如果不是双方都打开心门,就没有意义。
要怎样才能靠近一颗陌生的心呢?
还是不起眼也不受欢迎的我,在失望中生出了天真的愿望:要是拥有“读心术”就好了。
只要能提前知道对方的想法,就可以做出最恰当的应对、说出最合适的话语,然后理所当然的,我就会被接纳。
憧憬着那样的变化,毫无征兆的某一天,不知哪位神明戏谑地掷下了奇迹的种子,刚刚好砸中我,我真的拥有了特殊天赋。
【只要处于直接视线之内的人类,意识、记忆都能被自由翻阅】。巅峰时期,一旦被我注视,目标人物就不再拥有秘密;对方自诞生起至今为止的全部人生如同影片般摊开在眼前,我要做的仅仅是将进度条拉到需要的那一帧;甚至在深入浏览这些经历后,连思维和人格也能够一模一样地复制出来。
但是,得到了“读心术”的我并没有成功掌握“大学问”。伴随天赋而来的,是剧烈的副作用,如影随形的头痛、反复发作的高烧,由于无法自控而总是突然接收到许多人瞬息万变的心声,把自己的思维冲击得七零八落,根本集中不了精神……我的成绩一落千丈,甚至惧怕人多的场合。偶尔提起精神读心和别人交流,反倒变成了全校闻名的“怪胎”。
吃尽苦头的三年里,唯一的安慰只有知道了我的异常还是一如既往深爱着我的父母。在他们的帮助下,我勉强学会掩饰能力,恢复正常生活。
一切以为会好转的妄想,终结于大学升学考试后。
因为梦想成为和双亲一样的离岛医生,为了考上医科大学,就算被副作用折磨得暴瘦失眠我也在拼命学习。拿到超常发挥的成绩和安布雷拉医学院的录取通知书后,我顶着一圈人惊异的目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百米冲刺跑回家和父母分享好消息——可我拿回家的是地狱的通行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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