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虞从外面走进来,看到这一幕。
她将刚煎好的药递过去,李循听见动静醒来,轻握住她的手腕,将药碗端过来,眼睛看着她将药喝光。
日光落在两人的身上,像是笼了一层淡黄色光晕,窗外秋风拂过,竹影簌簌,空气中都浮动着静谧与缱绻。
李循看到她额上有湿意,从怀中拿出帕子,想为她拭汗。
沈虞往后退了退,“不必了。”
她看了一眼李循,坐下来,慢慢道:“我观殿下的身体,已经好多了,择日不如撞日,等会儿就随陈风他们离开吧。”
李循手中的帕子掉落在腿上。
半响,他强撑起一抹笑意,“可是,孤身上的伤口还有些没愈合……”
“殿下如果不将我端来的药倒在窗外,不将身上的伤口故意挣开,”沈虞淡淡道:“身上的伤会好的更快。”
她面上的神情是那样的云淡风轻、不以为意,仿佛这半个月的缱绻温存只是他的一场梦,梦醒来她的温柔转瞬即逝,连片刻亦不愿再为他停留。
“都是,在哄我吗?”他开口,语气艰涩。
沈虞沉默片刻,“殿下喜欢的温柔与体贴,我都可以给殿下,但殿下心里很明白,那只是一场梦,我从来不属于殿下,梦醒了,殿下也该离开了。”
如梦初醒。
倘若这真的是一场梦,那他希望永远都不要醒来。
李循怔怔地看着沈虞,午后的阳光是那样的温暖干燥,可他的心却是冷冰冰沉甸甸的,四肢百骸皆已凉透。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纠缠的人,当初和沈婼断,他可以断的干脆利落,再见形同陌路人,将她关进无相寺之后,更是至今都未曾见过。
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竟也会如此死缠烂打,踩碎骄傲,纵使将自己卑微到了尘埃里,也换不来所爱之人的回心转意。
只是因为,那个人不是她罢了。
不是没有想过要将她一辈子囚禁在自己身边,可是那样他真的便得偿所愿了吗?
得到她的人,也得不到她的心,反会将她与自己越推越远,连朋友都做不得。
即便是强行留在自己的身边,那也不过是金笼里的画眉鸟,锦衣玉食,生亦何欢,死亦何趣。
他痴痴地望着她,暖溶的日光洒在她瓷白的脸上,连低垂的长睫都是那般的动人。
他开口,柔声说,“可以,再抱一抱你吗。”
不待沈虞回答,他就突然抬手,将她拥入怀中。
将头埋在她馨香的颈间,像从前无数次那般耳鬓厮磨,温存缱绻,心头那撕心裂肺的痛楚几乎要将他吞噬湮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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