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间再一次沉默下来,忽然,子君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她的脸色发白了,她看着他,几不可闻地问他:“我有没有怀孕的可能?”她再无知也不可能不知道这么重要的常识。
他似乎是愣了一下,然后很快整张脸都红透了,低低地说:“不会,我看你实在难受,我是做了决定才碰你的,我临时下楼去买了,我做了避孕措施的。”
那一天分开后,子君回了家。她没有回头去看他家的门牌号,甚至经过路口的时候也刻意低着头不去看路牌,出了路口她招了出租车,径直回了家。
不知是她掩饰得太好,还是罗父罗母对她一贯太放心,居然没有人看出她有异样,且对一夜未归的她也并未多加盘问,看见她受伤的手也只是嗔怪地念叨了几句,他们自行以为子君头一天和女同学吃过晚饭就到同学家过夜了,子君也就顺势点了头,于是相安无事。
可那天下午,苏晔跟着苏父苏母居然来罗家拜访,子君本躺在床上发呆,不得不强自镇定着起来陪着长辈说了一会话,随后苏晔跟着她进了她的卧室。
“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看你脸色发白的样子。”苏晔修长的身体斜靠着她的书桌,问她。
“没有,我没什么事。”她答。
“那怎么看着这么虚弱?”她一阵烦躁,不耐烦地回答他:“女生的事情你是不是也想知道细节”
苏晔自然想到了什么,脸有一丝晕红,伸出手摸摸自己的头发。
子君的眼睛突然死死盯在了他的头发上,她像是忽然才发现他染了红色的头发,子君脸色瞬间又冷了几分,脑子里不由自主出现了昨晚单倩身边那两个男生短短的金色和黄色的头发,她忽然一阵恶心,冲进了厕所。
“你怎么回事?还说不是身体不舒服?”苏晔跟着她进了厕所。
她一把推开他,她想她的眼神一定很凶恶,因为苏晔被她的眼神逼退了一步。
“你为什么突然染了头发?”她几乎是用愤怒到有些凄厉的声音对他大声吼道,她的声音引起了外面两家父母的注意,全都涌进了她的房间。
苏晔的表情僵住了,直着眼睛也朝她吼道:“你是现在才发现我的头发颜色变了的?我一个月以前染的时候来你家你不是已经见过了?你发的什么疯?”他说完也不看任何人,跑出了罗家,大门传来一声巨响。
她也一甩手关上了厕所的门,留下外面四个大人面面相觑,彼此为各自的孩子向对方道歉,说着宽慰的话。
记忆中那是唯一一次两人之间爆发激烈的冲突吧,苏晔对她的突然发怒很不知所谓,她也无意对他解释,后来两人也都没再提过。
后来子君无数次想起那个夏天,想起苏晔刚染了头发的时候。
那是灌篮高手在课桌间传递得最热烈的岁月,刚一放暑假,苏晔就把头发剪成了板寸,短短一层贴在头皮上,然后染了大红色,恨不得逢人就说他是天才樱木。苏晔的一贯形象都是认真规矩沉稳有度的,忽然之间来此突变,苏父苏母虽也觉得奇怪,但想着可能是因为马上进高三了心理压力大,借此释放一些压力也是可能的,于是并没有表示反对,苏晔一直都是让他们很放心的。于是整个暑假,苏晔都顶着一颗红彤彤的头活跃着,那时候苏家住得离罗家还很远,放假后苏晔和子君见面的机会就很少了,苏晔是借着同学聚会的由头特意跑来让子君看他的新形象的,子君表面上不作反应,可内心里却为他难得的轻松放肆而高兴。开学后苏晔自然又染回了黑发,可那个夏季的他是子君记忆里苏晔难得的鲜活的形象。可能连苏晔自己也忘记了,他也曾经有过那样飞扬外放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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