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桓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看了她一眼。
他手下的木雕已然成型,是只土拨鼠,两只前爪嵌着锋利的钢刺,温桓放下刻刀,在它背上轻轻一拍,小鼠自他掌心跳下,很快便没了踪影。
沈姝好奇地问:“它要去做什么?”
“收骨。”温桓答得言简意赅。
小和山上无人爱他,可这十数载中,他们终究挂着他族人的名号。
他的眼下有道青黑,看起来没有休息好。
沈姝点了点头,想起他手上的伤,问:“你的伤如何了?”
温桓漫不经心答:“无碍。”
沈姝眼尖,看见纱布上隐隐渗出血迹来。他昨晚雕刻机偃,想必半点没有顾忌自己的伤势。
她皱眉拉起他的左手,拆开纱布,里面果然一团血肉模糊。
“这样下去,你的左手就要废了。”
温桓垂下头,随意瞥了眼自己的左手,神色间没有半分波澜。
很快,他的面上浮出漫不经心的笑意:“那就废了吧。”
他三四岁的时候,有一次摔在地上,也是伤了左手,三四岁的孩童噙着泪花去找母亲,杜烟握着他的手,看着上头有些狰狞的伤口,目中露出些光彩。
她转头吩咐婢女:“去找温虚,就说小桓受伤了。”
直到入了夜,温虚仍旧没有出现,哄着他等一等的杜烟黯然回屋中神伤去了。
小温桓独自站在漆黑的大殿中,伤口已然结了痂,直到乳母顾氏找来,将他抱回去,无人替他处理伤口。
再后来,杜烟修了无情道,便也真的无情起来,有一次他练武伤了手臂,伤势极重,侍卫们不敢擅作主张,前来禀报夫人,杜烟盘坐在蒲团上,眉眼慈和:“都是命数,废就废了吧。”
温桓毫不在意地抽回手,下一瞬,腕骨却被人紧紧握住。
沈姝的颊边涨得微红,不知是急的还是气的,她攥着他的手腕往上拉,一副气鼓鼓的模样,却小心避开了他的伤处:“走。”
“去做什么?”温桓仍是那副漫不经心的调子,不配合极了。
“下山,治伤,吃朝食。”
少年沉默了一会儿,眸色沉沉地瞧了她一眼,倒是没再拒绝。
去医馆包扎后,两人找了家食肆。
他们去时,正是食肆中最热闹的时候,里头人头攒动,温桓不习惯这种热闹,皱了皱眉。
沈姝拉着他坐在了角落中的一张空桌上。
她认认真真地看着柜台旁悬挂的木牌,问温桓:“你想吃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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