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姝的面容恬淡,长睫垂下来,落下道浅浅的剪影。
她的袖口宽大,不可避免地垂落了一截,露出了腕上那串细细的赤玉佛珠。
温桓看了片刻,蹲下身去,半晌,轻轻在角落处敲了两下。
他侧耳细听,皱了皱眉,又旁侧移了一分,继续曲手轻叩。
等他将四面墙壁敲遍时,桌案上的烛火也终于熄灭,石室陡然陷入一片黑暗。
温桓站起身来,适应了片刻,拾步走回桌边。
沈姝睡得很沉了,温桓微微俯身,石室中寂静无声,她绵长的呼吸声就在他的耳畔。
他安静地听了一会,忽然起了兴致,调整了自己的呼吸。
黑逡逡的石室中,只有两道几乎一般无二的呼吸声。
半晌,温桓无声地笑了笑,仿佛恶作剧得逞的孩童。
沈姝睡得其实并不安稳,她做了个噩梦,梦中,她推开一道门,里头躺着两具干巴巴的尸体,下头还铺着方鲜艳的红帐。
她起初被吓了一跳,后来定睛一瞧,也不知怎么就认出了这两具几乎只剩骨架的干尸,一个是自己,一个是温桓。
之后...她更害怕了。
虽然死在这方世界不是真正意义的死亡,但濒死的痛苦却是切切实实要经历的。
沈姝的额角沁出一层冷汗,撑着额角的手臂微微一晃,身子也随着往旁侧一倒。
突如其来的坠落感让她的眼皮颤了颤,半梦半醒之际,沈姝觉得自己似乎被人扶了一把。
她有些被魇住了,张不开眼,又睡意昏沉,索性便继续睡了下去。
快要失去意识时,身子忽然一轻,有道声音贴在她的耳边:“你想活下去吗?”
那声音飘飘渺渺的,如同山间缭绕的云雾,这云雾弄得她的耳垂有些发痒。
沈姝无意识地往旁侧偏了偏头,心想这是个什么问题,谁不想好好活下去。
大抵是她太久没有回答,那道声音又响了起来,这次更轻了些,微微上扬,带着疏懒的尾音:“嗯?”
沈姝被扰得失了几分睡意,只是眼皮仍旧沉沉,她微皱了眉,带着睡意应了一声。
那道声音又不依不饶地响了起来:“很想看云霞吗?”
饶是好脾气,沈姝也有些不耐了,她的头微微一偏,带着些气恼哼了一声。
温桓的睫毛微颤,垂头瞧着沈姝。
睡得可真沉啊。
沈姝的手垂落下来,正压在他受伤的左手上。他的伤处被不轻不重地压了一下,已经麻木的痛又鲜活起来。
温桓没有移开手,就着这个姿势,从袖中取出把小刻刀。
他把玩着手中的小刻刀,忽然极轻地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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