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桓疑惑地问:“你不是很紧张吗?”
“是啊,”沈姝坦然,“不过事情已成定局,担忧也没什么用了。就算是死,也得做个饱死鬼。”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长一些的是椒盐胡饼,那个不甜的。”
温桓的手一顿,略过一旁的椒盐胡饼,准确地拈起块桂花糕。
黑暗中,沈姝看不清他的动作,只当他拿了椒盐胡饼,认真地问:“这个不腻吧?”
温桓轻笑一声,将桂花糕送入口中,轻“啧”了一声。
做糕点的人是添了多少桂花蜜进去啊。
他吃完了一块桂花糕,一本正经道:“很腻。”
“怎么会?”沈姝奇怪地拿了块椒盐胡饼尝了一口,分明不腻啊。
“你的口味真是清淡。”最终她得出了这么个结论。
温桓的眼眸弯了弯,没有答话。
虽然少年人的身子禁得住折腾,但到底是发了高热,此处又没有药石,温桓强打着精神坐了小半日,周身发冷,眼前隐隐有些昏沉。
他摆出副若无其事的模样站起来,不动声色地扶了把一旁的桌案,嗓音平淡地开口:“昨晚没睡好,我去补个眠,听到水声来叫我。”
沈姝点头,在桌边坐了一会儿,又觉得有些不对。
她走到榻前,探了探温桓的额头,竟然比方才还要烫上几分。
都病成这样了,偏还要逞强,不叫旁人看出半分。
沈姝皱眉给他掖了掖被角。
纵然在昏沉睡梦中,温桓仍旧警觉,察觉道周身的动静,下意识握紧了袖中的银蟾雀。
沈姝又检查了一番他的伤处,温润的赤玉佛珠碰到他的手腕,温桓皱了皱眉,缓缓松开手。
因着身上难受,温桓睡得并不安稳。半梦半醒之际,他感觉沈姝轻轻拍了拍他,轻声唱了首歌谣。
“糖一包,果一包,吃完饼儿还有糕。”
少女的声音轻轻软软,像他从前养过的一只小白猫。
这是把他当孩童哄了吗,温桓轻嗤。
自他有记忆起,从没有人给他唱过这种歌谣,他侧耳细听这唱词,心下生出几分新奇,半晌,没忍住弯了弯唇角。
又是糕又是饼,她倒是一直惦念着这些。
许是实在有些撑不住了,最后他竟真的睡了过去。
温桓睡下后,沈姝坐回桌边,等了不知多久,终于听到隐隐的水声。
她走了过去,依稀瞧见温桓放过去的那只小木鼠。那小鼠极有规律地挥着前爪,墙壁被挖开一个容得下一人通过的深洞。
她走回塌边,温桓的烧已经退了不少,她顿了顿,轻轻推他:“外面有水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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