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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他寥寂而死,世上都无几人知晓他爱她。

若不是附身于玉佩,若不是玉佩落于苏晋之手,若不是午夜梦回总是听到他的深情呢喃,听到他一遍遍唤她‘阿檀’,她又如何知晓自己竟被他爱过,爱到不近女色,爱到不可自拔,爱到画地为牢,孤寂一生。

苏晋的前半生清冷孤傲,后半生乖戾狠毒。世人对他的评判亦是毁誉参半,前半生是忠臣,忠君忧民,为国披肝沥胆,后半生是佞臣,玩弄权术,与锦衣卫走狗狼狈为奸,残害忠良,当然也有上位新君诋毁他过往功绩的缘故。

如今,既然决心做他的妻,就不能退缩。

他对感情隐忍克制,若她再温吞,万一再出点什么变故,怎么办。

一番心理建设后,赵明檀放下药瓶,命香柳和采蜜奉上笔墨纸砚,挥墨写信。

她拿起信纸,仔细端详了几遍,确定字里行间表露出对伤势的关心以及歉疚之情恰到好处。即便落至外人手中,也不至于让人品砸出旖旎,随后便装入信封,唤来院中小厮将信连同药瓶一道送去苏府。

刚送出药,秦氏便听到风声过来了。

主要是秦氏从赵子安口中听过太多关于苏晋的事迹,此人看似年轻,实则心机城府比赵子安这个侵淫官场半生的人更为老练,喜怒不形于色,看似对排挤他给他穿小鞋的下属官员大肚,实则爱记仇,手段高明,报复于无形,那些得罪他的官吏不是外放就是边缘化,要不就是陈年旧事东窗事发而获罪,偏偏他用的皆是‘光明磊落’的招,在法理之内,让人寻不到他的错处,反而愈得帝王重视。

一想到自家女儿砸伤了苏晋,秦氏就忧心不已。明檀虽未被当众发难,但以苏晋的品性,指不定背地里如何阴明檀,或者迁怒于赵子安在官场上使绊子,等细问了当时的场景,秦氏仍旧不能放下心。

“不行!”秦氏斩钉截铁道,“还需备上一份厚礼,明日你便同母亲一道登门致歉。我们礼数周全,给足苏大人体面,于你,于你爹皆有益。”

赵明檀眼眸清亮:“母亲,我已经道过谦了,他说让我不必介怀,大可不必再登门道歉吧?”

她已经够主动往苏晋身边靠拢,没想到母亲能督促着她更主动。

秦氏气道:“这混迹于官场的人,说话做事皆不是流于表面,说一不是一,做二也不是二,他当着全城百姓的面不与你计较,我们岂能真就这般当真?万一头上留疤,不就往他心里扎了根刺么,再万一你爹哪天同他起了争执,政见不合,苏晋想起这茬事故意针对你爹……”

秦氏以小见大,痛陈利弊以及遗留的隐患,直说得赵明檀连连抚额。

最后,只得无奈应下。

“母亲安排即可。”

……

苏府。

书房里,苏晋正挑灯处理堆积的文书公务。

王继拿着信推门而入,看到桌案旁放置的药碗,下意识便要退出去。

苏晋头也未抬,声线冷冽:“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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