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佛子默默顿住,如大梦初醒,又一脸淡然地转头拐了回去。
谷粒心粗如碗口,丝毫不在意和尚的反常举动,嬉皮笑脸继续玩笑道:“这东西果真是宝贝,还有多余的吗?咱有钱,不白嫖你。”
念无相噎了半晌:“没了。”
谷粒扬眉:“听四师兄说此物为禅宗独门小法器,便以为数量不在少数。”
念无相轻笑:“我手中只此两枚,历代佛子将此作为与宗门互通的小法器使用。”
至于只有他手中的芥子须弥才可开通“类界”之事,却是半个字也没提起。
左右他修的渡己之道,也只剩个天竺鼠常做联络罢了。
念无相忆起这些旧事,丝毫没有产生任何情绪波动,因而谷粒根本注意不到此话背后的异样。
她思维向来发散又飘忽,想起一出是一出:“对了,派来送信那只猪呢?”
念无相思索卒然,反应过来说的是天竺鼠,回道:“它一直都在。”
谷粒便从芥子囊摸出没吃完的松子,没等呼唤,身畔房檐上飞快蹿来一个白毛圆滚滚。
她仅凭余光就断定确实是白毛猪,捻起一颗松子抛向高空道:“去追。”
可怜滚滚为一口吃的拼尽老命,抱在怀中刚吞入口,下一颗松子已然飞向高空。
如此往复几次后,胖子滚滚呼哧呼哧地瘫在地上。它不愿再划拉小短腿自己行动,索性把身子蜷成一个球,示意谷粒踢着它走。
念无相:“……”
万佛塔一众残念要是知道灯油供养出这么个货色,不知作何感想。
谷粒踢了滚滚没几步,便见前方多出一道人影,黑靴横陈,直接挡住了滚滚肉球继续前行的去路。
谷粒直觉不妙,挥手洒出一打符纸,冲念无相道:“先救猪。”
念无相正欲出口的“不用管它,死不了”卡在唇齿之间,没说出来。
谷粒这回再入燕来城似是做好充足准备,一副傍了灵矿的阔佬做派,连丢符纸都是按打计算的,生怕砸不死对方。
穷宗出身的佛子沉默了。
好在念无相与滚滚心意相通,给出指令,就见方才还懒在地上一坨球突然柔韧性极好地360°转体,隔空一跃,蹲上了谷粒肩头。
谷粒放下心来,再去看身前步履蹒跚的身影,不由愕然。
那人从阴影里走到月光下,早已不是河边洗衣时热情又温暖的神色,此时木讷着一张惨白面孔,眼球无生气,也不转动,只机械地在两人之间摆了摆头,然后选择越过他们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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