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勉强笑了笑:“别怕, 去后门叫人……记住是后门。”
怀恩只是猛的点着头,她顾不得擦泪, 将朱辞远往地上放好,拔腿便冲进了雨幕里。
盛夏的雨几乎是泼在人身上的,不过跑了几步,身上的衣服就哗啦啦的滴着水。冰凉的雨水往眼里蛰,她几要看不清路,脚下绊了一跤又一跤,终于看到了那黑漆斑驳的木门。她扒着门框拼了命的拍打。
“来人呐!来人!殿下中毒吐血了!殿下中毒吐血了!”
她喊了几下便有人猛的将门推开。怀恩方才整个身子都压在门上,这一下子便猛地跌进了泥泞里。她抓着那守门的卫兵,道:“殿下中毒了!快去叫太医!”
果然,那领头的听见了,忙派了一个卫兵前去报信。
怀恩刚刚准备松了一口气,可又生怕郑贵妃的人从中作祟。她硬咬牙撑起了身子,趁着两个守卫不备便往外跑。领头的反应过来,下令把她抓回来,她的脚程和力气哪比得上的卫兵,被抓住了她还欲再挣扎,被人一脚踹在小腿上。
她跪进了水滩里,那卫兵骂骂咧咧的: “急什么!都去找太医了!你好好待在这儿!放跑了你,我们怎么跟上头交代。”
怀恩被人反剪着双手压在了地上,只觉得浑身都疼,明明是盛夏,这雨却像是要寒进人骨子里。之前从未这般漫长过,她觉得自己几乎要把那雨幕望穿了。她见着一个穿着官袍的太医急匆匆往这边赶来,好像紧绷着的那根弦断了。她眼前一黑,轰的一声便倒在了雨水里。
***
朱辞远睁开眼,见头顶的帐幔香球却是熟悉的样式,他便知道,这如今是回了端本宫中。
他勉强的撑起身子,腹部还有着隐隐的绞痛。他本能的用手按压着腹部,转眼却见床沿趴着个人,是睡熟的怀恩。大概是累极了,在梦中那眉头还不安的蹙着。朱辞远从一旁翻捡出一条极薄的小毯,替她盖在身上,哪知却把她惊醒了。
怀恩眉头动了动,紧接着睁开眼,见朱辞远的脸色虽还苍白着,可却苏醒的模样,便顿时喜上眉梢。朱辞远见了她这小模样,冲她淡淡地笑。哪知他刚笑了一下,怀恩突然变了脸色,收起脸上的笑容,嘴巴撅的老高的,气冲冲的转头便要走。
“怀恩,”他忙唤住她,声音有些哑,“去哪儿?”
怀恩头也不回,大步往门口迈:“奴才要回去收拾收拾东西,明日便要出宫了。殿下别忘了,您早给了奴才放籍书,奴才现在已经不是这端本宫里的人了!奴才要走了,殿下日后好生保重,奴才恭祝殿下福寿绵长,安乐永康!”
朱辞远将这些话听入耳里,明知是气话,却还是忍不住有些发急,撑着身子要下床,腹部却传来清晰的绞痛,他忍不住吸了口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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