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心的耳边再一次回响起了白日里, 江氏问起这枚玉玦时的林妈妈的话语。
“您问这玉?奴婢得好好瞧瞧了。”
“呀!奴婢想起来了, 这玉有些年头了。还是当年七小姐过周岁后, 四爷有一日从外面喝酒归家时带回的。四爷说这玉质上佳,给七小姐佩着, 养人!四爷还吩咐过奴婢要好好看着,不许丢了,说是什么‘信物’。后面四爷任期满了要举家上京时,奴婢按照四爷的吩咐特特寻了好地方给收起来了。没承想到了燕京到处都是事儿,手忙脚乱的,也就把这玉给忘了。”
“夫人,您这是从哪里寻到的?”
江氏和敏心对视了一眼,显然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凝重。
江氏道:“别管是从哪里找到的,你说说,这个‘信物’究竟是怎么回事?”
敏心轻理了裙摆,江氏话音落下,她便诚恳地接道:“不瞒妈妈,实在是今日我出门时,碰见一位夫人一个劲儿地盯着我这玉玦看,我心下有些慌张,还望妈妈竭力回想一下昔日爹爹是如何与您说的,今日重复给我和母亲听,我晓得前因后果了,也好安安心。”
敏心如此说,林妈妈自然也被唬了一跳,当下就绞尽脑汁地去回忆十几年前,徐景行带回这玉时的情形。
“奴婢想起来了……那个时候小姐才办了周岁宴没多久,天热得很,小姐身上起了痱子,夫人就吩咐奴婢趁天色暗了把七小姐抱到院子里歇凉。七小姐刚吃了奶睡着,四爷就一身酒气地推门回来了。奴婢还没来得及抱着七小姐进屋,四爷就来看了看小姐,笑了几声,然后把这块玉丢到了奴婢身上。四爷说,让奴婢好好伺候小姐,还有把玉收好,等小姐大一点就可以戴上了,因是信物,平时要注意小心收着,不许掉了。奴婢都答应了后,四爷就自顾自地进屋去了,倒头就睡,这夫人您应该也是记得的。”
江氏若有所思:“你爹爹以前鲜少喝酒,平时都滴酒不沾的,也不知道为何那日喝得格外的醉……”
敏心想了想,问林妈妈:“那妈妈,爹爹后来可有说过,是什么信物吗?”
林妈妈摇头,面露难色:“后来四爷就忙起来了,经常一连几天都宿在衙门,连夫人也见不了几面,这玉确实没有再说什么了。”
江氏沉吟了片刻,叫敏心把玉玦交到她手上:“既然你爹爹说是信物,那必然是什么贵重事体的信物。你今日不小心戴着出门,还叫别人撞见了,这样不好。还是放在家里好好收着,免得让外人知道了,凑上来扯皮。”
“四夫人说得有理啊,敏姐儿,还是把玉放家里吧。”林妈妈劝道。
敏心犹豫了片刻,还是拒绝了。
“既然是爹爹送给我的东西,我以前不晓得,现在知道了,想自己收着。”
江氏叹了口气:“好吧,左右也是你的东西,随你吧。”
她虽表面上不曾提出什么疑问,但这件事情依旧像块大石头一样,沉甸甸地压在了她的心底。
陆太太的态度,着实有点奇怪了。
前世敏心做她儿媳快五六年,深知陆太太许氏是怎样的一种性子。她是能躲就躲,能逃就逃的,从来不会主动去招惹麻烦,那么,那一日陆太太主动搭话,是否意味着,这块玉玦她也见过……或是,她拥有同样甚至更多的相同玉玦,作为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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