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为何前世她奉尊长之命嫁入陆家快十年,她竟对这桩婚事的起因半点都不知晓呢?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父母已不在,那为她定下亲事的,也只能是永泰侯徐景明了。在陆畅考中之前,绍兴陆家,不过只是一耕读传家的乡贤人家而已,他到底,是怎么得了她那海内赫赫有名战功显著的伯父的青眼的?
敏心越想,越觉得自己人生这头二十年是活到了狗身上去了。
秋雁看着她的脸色变幻不定,觊着她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问:“小姐,您可是要喝水?”
敏心胡乱点了点头。
一杯温水下肚,敏心一直纠结的愁肠仿佛也被抚平了。困意汹涌来袭,敏心只呢喃了几句,便倚在床上沉沉睡去了。
话说回来,匆匆分别后,陆畅满怀怅然地回到了那座灯火通明的小楼。
他才迈过门槛,便有一眼熟的同乡士子别过人群上前急道:“达川兄!你总算回来了,老师正找你呢!”
陆畅一震,半惊半疑地问:“道然兄,你没听错?是在找我?”
同乡士子连连点头,一边扯着他的臂膀就推着他向前,口中念叨着:“你方才这是去了哪里?这一身寒气的。老师在宴上喝多了几杯水酒,想起前日看过的文章,就让师弟取来当众点评。说来也是我一时迷糊,上次找你借的书被我一起夹着呈上去了。老师评过之后翻看了你的书,见你一笔字写得尤其好,偶有笔记感悟也不落窠臼,言之有物,便想见见你哩!”
陆畅连惊讶的表情都没能完全做出来,就听他这位同乡又噼里啪啦地说了下去:“幸好今日你和我一起来赴宴了,要不然错过了老师的点评,你说可不可惜。”
转过弯,面前是一扇糊了棉纸的推移门,只有薄薄一层,完全挡不住里面传出的声浪。
吟诗声、叫好声、交谈声,觥筹交错是声,声声入耳。还有一道较为沧桑的声音,夹在一片昂然飞扬的激动气息中,显得格外沉稳。
陆畅知道,这扇门背后,便是崭新的世界了。
舒道然站在他旁边,向他看来。
陆畅深吸了一口气,睁眼,对舒道然点了点头。
两只手一边一只,合力移开了木门。
陆畅跟在舒道然身后进去,耳边传来他高声拜见的声音:“老师,浙江路绍兴举子陆畅已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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