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卸下后她也没急着看,就这么拿到了陵园前。
墓碑重重,沉睡着百无聊赖地亡灵。
江困只来过一次,却记得很清楚秦女士在什么位置。
九年过去了,墓碑陈旧了不少。
照片上的面色苍白,眼神清澈,两侧散着发丝,像是披了一层灿烂而又寂寥的薄光。
江困跟她对视了好一会儿。
突然道,“别不认识我,我是你姑娘。”
“……”
开口就旁边的许恣吓了一跳。
他不知道这母女之前是怎么相处的,有点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默默地听着江困说着话。
“很多人说我变化很大,其实我觉得还好。”江困半蹲下来,把盒子放在了旁边,缓缓笑了一声,“但其实也变化挺多的。”
“我要去打电竞啦,秦女士。”
“可不是玩物丧志,是为国争光。”
“老江同志最开始不太同意,所以我也没和他说,自己签了合同,找了俱乐部。”
“他还说我天天玩游戏会对不起你……我想你不会的。”
“你不仅不会,说不定还会给我说句加油,我觉得。”
“到时候会往基地里送点糖醋排骨吗?我还挺想吃的。”
似是沉默太显地冷清,墓碑前的女孩子释然一笑,像是放下了什么,唤道:“妈妈。”
这句话思绪万千,听得身后的人酸软一片。
江困眼里有光闪过,“你觉得我想你么?”
想啊。
都不需要听到什么,耳边风声就可以回答。
孤立无援的时候、背道而驰的时候。
多少次,哪怕是一句劝阻,都会让江困活得恣意一点。
可她还是说:“实话告诉你,我真不太想。”
这句话说出口,江困却没有勇气说“有没有你其实都一样”,只是摆出来了无所谓的样子,解释道。
“我每天过的都很忙,知道么?”江困说,“忙着学习啊、忙着打游戏打比赛……现在还忙着处对象。”
“嗯,就我身后那个。”
“长得帅吧。”
“我觉得也是。”
许恣适时地出现,在墓碑前鞠了一躬。
“阿姨您好,我叫许恣,恣意的恣。”许恣庄严而正式地说,“您放心,她以后吃饱穿暖,快乐无忧。”
字字不简单,又字字肺腑。
此话浅显情长,且看往后余生。
说完后,许恣轻轻地拉了江困一把,没拉动。
江困一把掀开铁盒,那里面陈列着白玉金镯,琳琅珠宝……全是江和耘曾经送给她的。
每一件都是价值不菲,全都卖出去能保证后半辈子不愁;可每一个都是一笔陈年情债,讨不回来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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