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角的梨涡像是盛了一勺蜜,奈何祝暄此刻忧心着更要紧的事,并未在意。
“劳烦殷二公子还记着奶酥的事。昨日借了令妹的名实在有愧,听闻无忧经常夜不能寐,我特意准备了安神助眠的凝香,气味极淡,应是使得。”
一旁的茗喜会意,忙将香盒取了来。
祝暄接着道:“本是想亲自登门拜谢,二公子既然来了,正好替我将东西带过去,也免得我扰了令妹养病。”
这话已然是在赶人走了,殷无霜又怎可能听不明白。
他笑容渐淡,将东西接过,似乎是又想到了什么:“圣上为小娘子赐婚之人,可是新晋的平远侯?”
祝暄并不想提及此人,故没说话,算是默认。
殷无霜点头,“明白了。愿小娘子与平远侯琴瑟和鸣,永结同心。”
眼瞧着面前这人笑得意味深长,她忍不住拧眉头,可正欲开口询问,这人却已扬长而去,空留个潇洒的背影消失在了祝暄的视线。
话哽在喉咙,她艰难地往回咽,告诉自己眼下最重要的是怎样让姓谢的退婚。
可两全的法子实在难有,祝暄绞尽脑汁好几日也没个结果,倒是搞得自己茶不思饭不想,人都瘦了一圈。
“姑娘,可不敢再这么饿下去了。”茗喜心疼得快要掉眼泪,“若实在不想嫁,咱们进宫面圣将话挑明了吧?”
“那可不行。”祝暄盯着碗里的核桃山药粥,手上一下又一下地搅动着。
那晚的接风宴她便驳了圣上的面子,圣上不同她计较已是看在她亡故父母的面上。
赐婚之事不容小觑,她若再任性妄为,即便圣上再宅心仁厚也不会容她,到最后说不定还会赔上性命。
“罢了。”
越想越糟心,祝暄越发没有胃口,碗里的粥一口也吃不下,只让茗喜将东西收拾了,又躺回榻上小憩。
近来她努力回想着接旨那日脑海里闪过的画面,可记忆都是随着时间而愈来愈淡,更何况她那只是一瞬间的画面,到最后也只勉强想起一片红色来。
红色……
祝暄思索着那大片的红会来自何处,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你既喜欢红枫,我们便在院里种上一株,待树长高些,我再为你在树下搭个秋千可好?”
红枫,秋千?
她确实最喜欢红枫树,总觉着那大片大片的红色热情明艳,与其他绿叶树木不同,是从不伪装自己的明媚洒脱,也是她最向往的模样……
屋外似乎有急匆匆脚步声,榻上合着眼的那人不自觉地拧了下眉头。
“小声些,姑娘这会儿正休息。什么事这样慌张?”茗喜在外间低声询问着。
那小厮也跟着压低声音:“方才侯府派人送来了请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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