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被带进房间的时候, 祝暄正拧着身旁那人的大腿。
而向来不苟言笑的谢侯爷,此刻正蹙着眉头一副隐忍的模样。
可即便是如此,他的目光也未从祝暄身上挪开过半分。
带人进来的沙丽一怔,脸上的表情显然比方才被谢峥远拒绝的时候还要难看。
她刻意扬声道:“侯爷, 人我给您带来了。”
祝暄下意识地松手, 果然见沙丽身后跟进来一个年近四旬的男子, 个子不高, 面黄肌瘦,眉毛俨然是个八字, 一副苦相。
沙丽的目光不自觉地又在祝暄身上绕了一圈,悻悻地说:“侯爷你们聊,我还有事要忙, 先告退了。”
等到风情万种的女人关上了门,站在门口那人才颤巍巍地往前挪了一步——
他直直地朝着谢峥远跪下叩头,哭喊着叫了一声:“恩公!”
谢峥远淡淡抿了口茶,道:“我不是什么恩公,至于你能不能活下来还要看我夫人意下如何。”
那人连忙又朝着祝暄的方向叩头,“夫人,求您放我一条生路!”
“……”祝暄漠然望着他, 半晌没有说话,只任由他叩头,眼看着皮都磕破了渗出血来才沉声开口。
“要是你这么磕头能把我阿爹给磕活, 就好了。”
听得这话, 那人身子猛地一颤, 僵在原地颤巍巍地抬眼看过来:“原、原来夫人是祝将军的女儿……”
“想不到你真么快就承认了。”
提及祝振元的事,身为女儿祝暄自然难以冷静,这会儿她冷笑着看向那人:“我阿爹对营中的每一位将士都不薄, 怎么会养出你这么个吃里扒外狼心狗肺的东西!”
“小娘子息怒!夫人息怒!”那人又开始磕头求饶,“当初我也是鬼迷了心窍,才会答应帮他们下药……可我并不知道那药会要了将军的命啊!现在每每午夜梦回……我都会看到将军在对我笑……我从来没睡过一天好觉!这就是我的报应!报应啊!”
“活该。”她淡淡吐出两个字。
“若换作是我,非要拉着你一起下地狱!”
手心攥着的匕首猛地朝着前面飞出去,只见一道黑影闪过,匕首忽地换了个方向,直直地插/进了旁边的墙壁上,冷冽的刀风带倒了一旁的花瓶,清脆的响声回响在房间里。
“阿暄,冷静。”谢峥远转回身朝着眼底泛红的那人沉声说了一句,又忙快步走过去将人揽进怀里。
“我知你报仇心切,但你要杀他也得等到他当着那人的面,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出后。他还有用,不能杀。”
他说着大手不断地摩挲着她发凉的小手,“先冷静冷静,我带你去外面走走。”
……
祝暄几乎是被谢峥远拖着出了圣幡酒楼,她死死咬着牙关,眼眶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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