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久林倒是乐意:“我这儿红缨枪五百件,软鞭百条,冷刃剑三百,短匕一千把,硝石二百斤。”这些不过是他以兵部侍郎之便,捞来的东西。赌上一条性命而已,自己的肉并不疼。
临河刺史汗颜,原来他最穷:“白银十五万两,信件一扎。”
他的钱财最少,却遭到胡久林和严青一致审视。
“信件?你区区一个临河刺史,能有什么机密信件?”
“这……恕下官无可奉告。”他能在一夜之内从临河赶到金河,跨越其中三百里的路程,自然有他的秘密。
吴昀思唰唰记下,同样在此刻记事的,还有林瑜身后的小厮。
“林瑜……他嗓子坏了,我知道他运了什么货,我来帮他记。”吴昀思干脆自问自答。
大家聊得火热,谁也没注意到林瑜嘴角勾起冷笑,眼中暗藏汹涌杀意,这些小小的细节,转瞬即逝。
而林瑜身后的小厮,碎长的鬓发遮挡了他的眉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黑色的阴影。阴影下,他的眼神冒着犀利的精光,在每个人面上逡巡。
“大家可否设想过东窗事发的那一天?”林瑜沙哑的声音忽然传来。
“便是日日想,夜夜想,才会把一切行动都提前进行啊!”吴昀思真是怕了林瑜了,当着这么多官员的面,连他都不敢放肆,林瑜却一次次挑战,真是没见过世面,不知道惹恼了贵人下场是怎样。“我知道这次宋家出的东西多,林兄心里不痛快。下次你早跟我说嘛,我从箱子里拿一些贴补你又有什么关系,总归你家主子在京城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现在箱子已经封死打蜡了,再要拆开,怕是上不了船舱。”
林瑜的视线有些冷得出奇,但在吴昀思的拳拳暗示之下,林瑜还是点了头。他素来是给自己面子的。
江面上水声阵阵,吴昀思听到声音,神色总算是缓和下来。等货上了花船,他就能松懈一阵了。
他不需看,心里明白这水声是怎么一回事。“妙香楼的花船已到,下官得把这本记册交给接头之人。各位大人,可要随下官去看看装运?”
这可都是各家倾家荡产奉上的好东西,谁都想亲眼看到货上船,免得半路出什么幺蛾子,赔了夫人又折兵。
众人一拍即合,随着吴昀思的步子下楼。
一楼的竹帘早就垂挂下来,隔绝了外头投进来的目光,屋中烛火有些昏暗。
众人被带到临海酒楼的内院,空旷的内院,扑面而来一股硝石的味道,刺鼻难闻。马氏元氏视线相对,元氏盛气凌人,似乎在说,我家老爷给的东西才是上等的好货。
“从这里可以下至地下室,地下室一层是悬空仓库,大家就看到这里便好。地下二层有半截都是湖水,若要下去会湿了衣裳。咱们的货都是从一层扔到二层,二层会有水手接应,把货都网到船身底下。如此一来,货物不在船舱里,反而在船底下,任谁也想不到、查不到。不过大家都可以放心,箱子打了厚蜡,水汽是进不去的。”吴昀思排头往下走,阶梯和内仓都是用石头打造的,一进去,饶是八月,也觉得有些浑身发冷。
水扑打在石头上的声音很近,近到仿佛就在自己的耳边,石阶又湿又滑,还有一些白蜡的痕迹,让人寒意顿生。
元氏惊呼一声,差点就顺着楼梯滚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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