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说的什么话!”齐鹤唳脸色一沉,“肖小公子是我的救命恩人。”
“呦,臊了!罢罢罢,我知道你越长大越要脸,现在是断不肯认的。”周姨娘不以为意地笑了起来,继续压着嗓子说:“虽然是我豁着脸,向你父亲给你求来了江家的,但我素日知道,这些大户人家的姐儿哥儿是最没趣儿的,娶他们不过是要个好听好看,驴粪蛋儿表面光罢了!屋里人总是端着拿着劲儿,过得有什么意思?否则老爷屋里怎么会有我?”
“姨娘是疼你的,更知道这几年你过得不顺心,对着那金雕玉嵌的老婆,他知你什么冷热?那些小门小户出身的,反倒知道疼人呢,我看肖公子就很好,只是岁数小,也不必再说、过几年总有他的好处。只在我不舍得你凭白耽误这几年,眼前就有个现成的——你出去前我就曾和你说过,你表妹十八了,当年我就有意把她给你,你小时候也见过,只是冒出个姓江的。如今她是做不了正室了,委屈她配你做个妾吧。”
齐鹤唳眉头紧簇,不耐道:“表妹怎么还没嫁人?”
“还不是你舅舅挑剔,周家如今开了镖局,也有了些家底,你表妹眼界高了,求亲的人踏破了门槛,却一个都没瞧上。”周姨娘说到兴奋处,几乎要口沫横飞,“你知道的,你外祖父身上有些功夫,你舅舅是学武的,你舅妈是他师妹,两口子身强体健,生的孩子先天就壮。我看那孩子极好,比你屋里那个风吹吹就倒的美人灯,不知强到哪里去了!”
齐鹤唳猛然站起身,冷哼一声,“她好?姨娘当年可不是这么说的。我虽小却记得,你说——那江小公子是要说给你哥哥的,你也想娶那样的媳妇儿?呸,也不去照照镜子,你也配!小崽子做的什么春秋大梦!人家金枝玉叶的,瞧得上你?别给你亲娘添堵了,以后你那粗枝大叶的表妹肯要你,我就阿弥陀佛了!”
周姨娘被他怼得一愣,齐鹤唳长大后话便少了许多,已许久没和她说过这样长的一段,更别提还是一字不差地复述她多年前的嚼舌,可见是当时吃了心,直记到现在。
“如今我屋里已有了金枝玉叶的,自然再瞧不上那些‘粗枝大叶’的,姨娘往娘家刨的也够多了,现而今连我都要送去了,趁早别打这注意。”齐鹤唳“唰”地掀开门帘,冷风扑面而来,吹得跟在他身后的周姨娘浑身一颤,他出门前扭头又撂了句狠话:“这些事已经说的够多了,只是我屋里的事,自有老爷太太做主,姨娘还是自重身份的好!”
厚厚的门帘被甩得来回飘荡,周姨娘被平时不言不语的儿子一顿抢白,直接傻在原地。许久后她才坐回炕上,狠狠一拍炕桌,震得瓜子皮儿落了满床,“好哇,姓江的还真有手段,我倒小看了他了!”她并不觉得是自己儿子不对,只又把帐算在了江梦枕头上,“这傻孩子,这满院的人除了你亲娘时时替你想着,谁又顾着你呢?老爷哪能指望得上?太太是巴不能... ...哼,那我就看着,有本事你们就一辈子不让二少爷屋里添人,才叫我佩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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