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待温廷筠跟着知微来到温敬严的书房门口,刚一迈步进去,就看见温敬严如困兽般在屋里来回踱着步,一看见温廷筠,便抬手指着他,怒声道:“你去福建出使,又闯了什么祸?连累我也被人陷害,没准马上就要被下大狱了!”
温廷筠闻言,心中不禁一惊,难道皇上那边已经动手了?这么短的时间就动手,准备肯定不会那么充足,难道是漏了什么风声,让永昌侯宋澜亭他们那些人知道了,所以才会报复到温敬严的头上来了?
不过温廷筠虽然心中震惊,但面上却是不显,快步走到椅子旁坐下,稳了稳心神,才神色淡然的开口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温敬严自己心里到底有些发虚,倒也没好意思再继续责怪温廷筠,快步走回书案后坐下,硬着头皮开口对温廷筠说道:“前一阵泉州通判上书弹劾福建总督周超意贪污枉法、徇私舞弊,我明明是把他的奏折放在了上面的位置,可是谁知送到皇上那里,他的奏折就被换到了最下面可看可不看的那里,过了几日,就有御史上书弹劾我,说我收了福建总督周超意的贿赂,故意把弹劾他贪污枉法的奏折压在最底下,欺瞒皇上!”
温敬严说到这里,又瞪了温廷筠一眼,才继续开口说道:“你说,要不是受了你这趟福建差事的连累,我能有这个无妄之灾吗?现在通政使王大人不问青红皂白,就已经把我停了职!”
温敬严是通政司的右通政使,日常工作就是负责筛选呈给皇上的奏折,要按照轻重缓急排出顺序,然后再呈给皇上,因为每日里需要皇上批注的奏折太多,皇上根本就不可能看完所有的奏折,所以一些不那么紧急重要,被压在最下面的奏折,可能好几日都不会被皇上看到,有的甚至永远都不会被皇上看到。
所以通政司虽然没什么实权,但却是个比较重要的部门,像温敬严说的这种收钱改变奏折顺序的事情,也时有发生,但因着他们常年翻看奏折,知道什么奏折能压,什么奏折能提,不会乱来,所以出事的倒是不多。
像福建总督周超意被弹劾贪污枉法一事,就算收了钱,帮着往下压一压顺序,好让福建总督周超意有个反应的时间,有所准备,自辩的折子不至于来得太晚,其实都不是什么大事,可是直接把弹劾他贪污枉法的折子压到最后,变成可看可不看那档,事情可就严重了!
可是,温敬严就算是才当上右通政使不久,他之前也在通政司当了好几年的参议,也要帮着分拣筛选奏折,耳濡目染之下,轻重缓急还是分得清楚的,也不可能会犯下这样低级的错误。
“所以这么低级的错误,御史一上书弹劾,你就要被下大狱了?”听到这会儿,心里已经有些明白了的温廷筠,看着温敬严,语气凉凉的开口问道。
这么低级的错误,如果没有点确切的证据,温敬严又怎么会一被御史上书弹劾,就害怕成这样?不仅马上被停了职,甚至还说出自己会被下大狱这样的话来?
果然,温敬严在听到温廷筠的问话后,虽然梗着脖子,但明显十分心虚的开口回道:“我……我不过就是头一天晚上跟朋友出去喝了顿酒而已!我……我怎么知道他带来的那个人是福建总督周超意的亲戚!我那天晚上喝多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回家后才发现怀里多出了两千两银票,第二日一早,我马上就去问了昨日跟我一起去喝酒的那个朋友,他却说并不知道这回事儿,还说既然天下掉下馅饼了,就张口接着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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