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婉凝抬头望了望天色,眼看皇帝陛下午歇就要醒了,她若是再不去便得打扰陛下办政事,回头发脾气了可又得自己吃苦头,她可不愿意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春雨扶着淑妃回到步辇上,低头扫了一眼那几个小黄门,见他们还在路上跪着,各个都是一头一脸的汗。
春雨怕他们耽误淑妃娘娘的大事儿,忙训斥道:“行了,做那丧气样子干什么,这会儿要是耽误了时辰,仔细回头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作为淑妃身边的大宫人,春雨在宫中是极有脸面的,她平日里在淑妃面前有多温婉可人,在小宫人面前就有多严厉。
她轻轻帮淑妃擦了擦脸上不小心落了的汗,催促着黄门起驾,又继续往乾元宫行去。
刚那一对主仆还在地上跪着,她们默默冲淑妃娘娘的仪仗磕了三个头,继续在那熬时辰。
大越一盏茶的功夫,淑妃便来到乾元宫宫门前。
这会儿的乾元宫安静极了,连知了都不敢叫一声。萧铭修每日都要午歇半个时辰。等他醒了宫人们才敢大声喘气儿,就怕惊扰了圣驾。
谢婉凝对他的作息拿捏的极为精准,若是他前夜里没有临幸妃嫔,便会早一盏茶的功夫醒来,毕竟国事更为重要,他可没工夫耽误在睡觉上面。
她到的时候萧铭修刚起身,正由身边的沈大伴伺着净面更衣,旁边的小黄门递了薄荷茶给他,叫他清清口。他刚穿好轻薄的紫黑常服,外面一个有些年岁的中监就轻手轻脚的走进来。
他在沈大伴耳边轻语几句,便又安静退了下去。
萧铭修自顾喝着茶,脑子里想的还是上午没批完的折子。
沈大伴等他放下茶碗,才走到皇帝跟前小声禀报道:“淑妃娘娘过来给陛下请安,在前头等了好一会儿了。”
这便是讲话的学问,一说淑妃娘娘等了好一会儿,那里头的情真意切便越发凸显,叫人一听就能听进心里头去。
说起淑妃娘娘的时候,这位一向不苟言笑的沈大伴都是笑语嫣然的。
黄门做到他们这地步,已经是无人能及的了,说话办事无不体贴,哪个人叫皇上记在心里,哪个人叫皇上厌弃非常,不用多看一眼,他们都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这会儿若是德妃娘娘来,陛下定是要皱眉头的,恨不得她赶紧滚远些好,一眼都不愿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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