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来。”沈还冲她招手。
殷殷转身将门反锁,又将窗户帷幔放下,屋内暗沉下来,像蒙着一块青灰的布。
沈还不由笑了一下。
他本没那个意思,但她如今却对她这点儿本分把握得越发娴熟。
殷殷抬手去解盘金扣,沈还冲她招手,她恍然明白过来会错意,微微埋首,敛了那份赧然。
沈还微屈膝盖,让她上来。
她半伏在他膝上,抬眼去看他。
玉扳指缓缓沿着脊骨下移,沈还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睡醒了,这会儿不倦,想法还是没变。殷殷,随我回京吧。”
已经冷静了几个时辰,殷殷心里此刻一丝波动也无,沉默须臾,问道:“您认真的?”
沈还点了下头。
“您看上我什么呢?”殷殷很平静地笑了一下,“我也不善琴技。”
“不会无妨。”玉扳指极轻地硌了一下,“何况京中自有技艺高超的琴师,为你请位老师并不难。”
“我也不会唱曲儿。”殷殷被他忽轻忽重的力道惹得难受,探手抓住他的小臂往下一按,后背上的动作就消停下来。
沈还失笑,她本也不是卑贱之人,如今离了蒋家,没了那些迫在眉睫的威胁,整个人更胆大妄为了几分,连在这些细微之处上都敢说他不是了。
“上回不也唱过吗?”
殷殷垂眸,眼神无辜得很,模仿他当日的语气说:“赶鸭子上架嘛。您也不是没听过,还没唱上两句呢,就问我,这就不会唱了?”
还挺记仇,沈还没忍住一笑,说:“真不会唱也不打紧,本也不图你这个。”
他说完这话,忽地意识到不对劲,将她上下打量了个遍,肃容道:“你提这些干什么?邱平那满口浑话的混账说的?”
殷殷抬眼看他,不解道:“您难道不喜这个?”
沈还“噗嗤”笑出声来,他上一回听到邱平那套说辞,恐怕是四五年前在边疆时的事了,这些年了半点不知改变,倒还真叫她信以为真了。
见他不回答,殷殷也没追问,只接道:“我毕竟做过旁人的妾室,您将我带回去,是想让同僚嘲笑您别具一格,喜好这样嫁过人的乡野村妇么?”
“无人知你身份。”他不甚在意地道,“知道也无妨,京中谁敢嚼我舌根。”
“您说的,我目不识丁,不通文墨,您这样的门庭,纵是玩物,怕也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才好,像我这样上不得台面的,您图什么呢?”她理了理耳边碎发,极轻地笑了一下,“睡着满意么?大人身边的美人想必不少,比我身段好的更是不缺,回京自然又有大把美人投怀送抱,新鲜些的,不拘着的,不是更有意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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