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立刻有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尴尬,她干巴巴张口,像是没话找话:“你以后当医生了,会收红包吗?”
“你说呢?”梁嘉树轻轻反问。
“不会。”周天想解释一下,自己刚才并没有把他老师想成唯利是图的意思,只不过,她很少来医院,听说过一些事,自以为是地认为大医院里主刀医生也许需要红包。
解释总是一件特别麻烦的事,周天犹豫几秒,还是闭嘴了。
整个过程是无比煎熬的。
那天,手术很成功,但如梁嘉树之前所担心,老人的胆红素一路飙升,在输液无果后,只能转院,梁嘉树要开车送他们过去,周天嗓子干哑,理智告诉她不可以再这样麻烦梁嘉树了,跑前跑后,他已经替自己分担了太多。
“我们自己打车就行了。”周天看着爷爷身上飘着的尿管,难为情地低头。
可很快,她嘴角努力牵扯出一抹感激的笑:“这些天,真的太麻烦你了,谢谢啊。”
说完,不自在地理了下头发。她又补充,“张孝晨会过来替我,你课业也挺重的,我听说,你们学校缺一节课可能下节课老师说的是什么就不懂了,你已经帮我太多了,我真的不能再这么麻烦你。”
“我不是那种缺一节课就什么都听不懂的人。”梁嘉树简单解释,帮她把水瓶水盆等杂物收拾进了后备箱。
周天看着他,心里泛起酸楚而茫然的情绪来,脑子很迟钝地转着,不知怎的,她突然矜持地喊了声他的名字:“梁嘉树。”
梁嘉树关上后备箱,抬眸回视。
其实她不知道要跟他说什么,只是心酸,那种在茫茫人海中只能看到一个坐标的心酸,夹杂着馥郁的呛人的动荡情绪。阿,昏
他也没说什么,仿佛有点心不在焉。把老人送到先前联系好的医院,吸上氧,安顿好了,堂叔在那一个劲儿地抓梁嘉树的手说他真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然后,扯过周天小声说:“俏俏,你这男朋友一表人才还这么有本事,回头,真得好好谢谢人家。”
周天心虚地应付了几句,一脸镇定。
“我请你吃顿饭吧。”她送梁嘉树出来时,终于开了口。
这些天,梁嘉树每天都往医院跑,好在离他学校非常近。
“以后吧,我学校有些事得回去了,你有事给我打电话,能帮忙的我尽力。”梁嘉树淡然婉拒,“你不要心急,你爷爷那个胆红素可能不是一天两天就能降下来的,这个谁都没办法给你打包票。”
他把一张卡给她:“你爷爷现在开销每天都很高,我知道,你开公司还有奖学金可能会有些收入,但现在不好说你爷爷得住多久,先拿着用,以后慢慢还我。不要有什么负担,我们是同学,我应该帮忙的。”
卡是塞到她手里的,梁嘉树明白,在钱财上接受别人的帮助向来是周天的雷点,她那么骄傲,却偏偏屡屡在钱上面困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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