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面向珠言:“你为仙尊爱徒,此座理当你坐,不必相让。不过,以后还是要改一改听风就是雨的毛病,都上山这么多年了,山下凡人妄想多言的人性怎么还是修不掉。”
珠言自打上灵兰山那日起,还从未受到过如此严厉的训斥,更别说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本来在山下那段如野狗的生活经历,就是珠言的不可说,是她一想起来就自卑,不想再提起的一段丢脸经历,现在却被跟她抢师父的宿敌突然提起,珠言暗自咬牙,明明气得要死,却一丝都不能表露出来。
暗憋暗气到,她连可怜兮兮的表情都快要保持不住了。
“言儿身世凄苦,能成长到如今的心智,全靠她本性纯良。若是在言语上有冒犯上仙的地方,还请你担待。”
仙尊都这样说了,且护徒意味明显。攀古略一点头,带着道祈走去束心宫区域。理解,都是为了徒弟嘛,反过来,攀古也听不得别人当着她的面训她的徒。
这么多年来,与仙尊闹不和,皆是因为他看不惯她的徒弟们,有时说得重了,罚得过了,攀古也会与仙尊赌气给他来两句。
仙尊不是擅打嘴仗的人,多是不理她,淡着她,但攀古事儿一过,一会儿就忘了,最后总是她主动上门,把仙尊哄好。
这些年,他们就是这样的相处模式。以仙尊先发难开始,他好像总能找出束心宫各人的错,然后训斥处罚,一般的攀古就忍了,除非她心里过不去的,她也会与仙尊顶嘴,对着干。然后,他气,她哄,如此反复。
攀古坐下后,忽然觉得有些累,这五十年来她得到了什么?被仙尊盯着的压力,还是徒弟们对她事事迁就仙尊,卑微的样子而不满。好像成为仙尊的道侣后,就没落一点好处。
从别派弟子们的反应都可以看出,以前还有人羡慕,拿此说事,后来这种羡慕就没了,谁都看的出来,论在灵兰山谨小慎微活着的,非束心宫莫属。
也许徒弟们说的对,仙尊齐大非偶,没成为他道侣之前的日子,她过的有多快活,多自在,她难道忘了吗。
当然没忘,但世上事皆如此,有得有舍。她以前就喜欢仙尊,只是知道自己毫无机会,所以从不敢肖想。后来机缘忽然砸了过来,她当时还真没多想,就想着报恩帮仙尊解咒毒,稀里糊涂地抓住了二人的机缘,与仙尊成就了道侣之路。
在当时的攀古看来,这是种恩赐,她哪里还顾得上别的。仙尊说她,管束着束心宫,还不是没把他们当外人,希望自己的另一半能够最大限度地匹配上自己。
一直以来攀古都是抱着这种心态劝说着自己过来的,如今,转过头去看,真的是这样吗?至少,她慢慢看清了一点,比起他的爱徒,仙尊是真没把她当自己人。
攀古最后想到,就那十年一次的解毒行为,她虽没敢去人界买话本,但也在那里听到过一些。就是说,男人但凡有一点喜欢一个女子,也不会在尝过鲜后,能一直忍住不再尝。
--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