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寄余因为过分惊讶,甚至碰倒了餐盘,他手忙脚乱地抽出纸巾把桌面擦干净,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头,看向许之衡,一字一顿地说:“许师兄,这种事情不能骗人的。”
许之衡叹了口气:“到底是年轻啊,男女之间的关系,无非是‘推’和‘拉’,不是只有‘拉’才是喜欢,对于本就亲密的人来说,‘推’才是关系发生质变的节点。为什么李成蹊会忽然保持跟你的距离,是因为她意识到不能像以前一样跟你相处了,她发现了对你的喜欢,却不敢跟你往前再走一步,所以感到惶恐,决定暂时推开你。”
江寄余仔细地揣摩着许之衡的话,他因为惊讶睁圆了眼睛,这模样并不常见,却很生动。
恋爱就是这样生动的一件事。
许之衡默不作声地观察着江寄余,给他留足了思考的时间。
“那我应该怎么做?”江寄余因为想得太多,眉头拧了起来。
许之衡说:“或许你应该先思考,为什么她明明喜欢你,却想要推开你?”
江寄余不解地看着许之衡,许之衡叹气:“因为她不敢跟你谈恋爱,江寄余,你敢跟李成蹊谈恋爱吗?”
江寄余张口欲答,却被许之衡制止:“想清楚再回答,李成蹊是很敏感的人,她这样的人不会跟前任做朋友。恋爱不一定会让你们变得更亲密,也许会给你们的关系带来不可逆的伤害,她大概率觉得跟你做一辈子的朋友比较好,所以才会选择后退,让这种悸动慢慢地平息下去。”
江寄余认真地听完了许之衡的话,但他的答案并没有发生改变:“我敢,我不想让她后退。”
江寄余偏过头看向窗外,今年的冬天好像来得格外早一点,梧桐树只剩下零落的枝桠,他很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说:“我跟许师兄,还有很多人不一样,我不擅长人际交往,察言观色的本事也一般,这个世界对我来说太吵闹也太庞杂了,那些普世意义上有趣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到底哪里有趣,实际上,我是个相当乏味单调的人。能遇到李成蹊,实在是一件太过幸运的事情。”
对此,许之衡的评价是:“那你确实很适合做学术。”
“但是喜欢一个人并不像解题那样简单。”江寄余皱着眉,“就好像我想不明白,李成蹊为什么会后退。她会担心什么呢?对我而言,不会有人比她更重要了。”
许之衡笑了,他问江寄余:“你不担心吗?比如‘毕业就分手’的现实,你们不同的职业选择会让你们无法再互相理解,关系难以维系;又或者在这个人口爆炸的地球上,你怎么就能确定……她会是你最特别的那个人呢?”
江寄余仍然一副很不理解的模样:“两个人拥有不同的职业选择,不是很正常的事吗?维系一段亲密关系靠的是尊重、倾听和理解,而不是共同的职业。我清楚李成蹊是一个怎样的人,从一开始,我跟她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但她一直都是开放和包容的,很多事情都是她教会我的,她又怎么会做不到?”
在江寄余的心里,没有人比李成蹊做得更好了。许之衡对李成蹊的判断没有错,李成蹊确实是敏感的,但她的敏感也意味着强大的共情能力和理解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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