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清这才注意到这女孩跟单斌长得实在太像了,一样黝黑的肤色,朗眉星目,只是女孩子长一张国字脸显然不太合适,五官却是挺清秀的。
池清依稀记得她有时候去幼儿园比较早,接了果果后,他总是不忘跟一个教室里的小女孩挥手道别,但回到家里,果果很少提幼儿园的事情,她也甚少注意这些细节,现在想来,那个女孩应该就是思桐。
“爸爸,今天为什么是你来接,戚阿婆呢?”思桐津津有味地啃着面包问。
“她家里有事回乡下了,这阵子都得由爸爸来接送你上下课啦。”
思桐再次发出欢快的尖叫!
相对于单斌父女的爽朗,池清和果果显得要拘谨得多。
池清的家在幼儿园南端一个很偏僻的村子里,这里的房子都很古老,维持着四五十年前的样子,却已经破败不堪。一个院子里往往同住着几户人家,有共用的卫生设施和供水设备。
单斌送他们到前西弄一号的大门口,车子没法破门进去,他眼瞅着池清把果果抱下车,又回身向自己道谢。
“进去坐会儿吧。”出于礼貌,池清还是在片刻犹豫之后作出了邀请。
她眉宇间的局促没有逃过单斌的眼睛——他停车的刹那早已对门洞里面的情状一览无余。
“不了!还忙着,下回吧!”他笑容里的体贴和暖意让池清的心里起了一丝异样——久未有过的感觉了。
很多年以后,池清回首往事时才发现,这一天,对她来说,是具有历史意义的转折点。
只是,那时的她尚且一无所知。
自那日以后,池清就时常在幼儿园碰见单斌。
每次与他们母子相遇,单斌都会以一种不由分说的热情劲儿送他们回家,却从未光顾过池清的家里,这对于她来说,是一件需要感激的事情,她的家简陋得实在无法示人。
坐在警车里,池清有种说不出的滑稽和荒诞的感觉,当然,单斌不是每次都会开那种面身白乎乎的警车过来,他的车老换,不过毋庸置疑,应该都是局里的。
“经常往外跑,也算假公济私,呵呵。”
有时候车后座会塞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刚好够两个孩子并肩坐,池清便只得坐在单斌身旁,他是属于天生话多的那种人,自然很高兴身边多了个听众。
池清也是从他的话语中一点一滴地了解到了他的情况。
单斌供职于Y市公安局警务科,他笑着跟池清解释,原本自己没这么话痨,但因为整天跟陈芝麻烂谷子的琐碎事宜打交道,渐渐就变得嘴碎起来。
他每次说起自己处理过的那些小破事儿,池清都静静地听着,这让单斌很受用。
“满世界都是想申诉的嘴,却没有几副愿意聆听的耳朵。”他时常会爆出些这样的感慨来。
他还告诉池清,自己是孤儿,二十八岁才娶妻生子,婚后夫妻也很恩爱。不幸的是,妻子三年前患脑癌过世了。这几年,做媒的人倒是络绎不绝,不过他总是唯恐亏待了女儿,因此考虑良多,迟迟未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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