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没带伞,直接从火车站里冲了出来,一路上孟绍宇不满地唠叨着这个城市的车站应该好好改建一番了,规划得一点都不合理,打车连个遮风避雨的地方都没有。他的满腹牢骚全是源于肩上和手上挂满的东西,整个人成了一个挂物架,而一旁的伊楠除了肩上的一个背包外,什么也没有。她也要求过自己来拿一些,孰料孟绍宇死死攥着就是不肯撒手,振振有词地道:“这怎么行,要让你妈知道了,成何体统。”
尽管伊楠一再撇清,母亲还是认定了孟绍宇跟她关系非同一般,而他那张能把死的吹成活的的嘴巴也哄得老太太晕头转向,临分别时,说话的口气和望着他的眼神俨然与看待准女婿无异。
母亲给伊楠准备了一堆土特产,什么咸肉、香肠、南北干货,以往伊楠是肯定不要的,她不喜欢丁零当啷地提着这些累赘物去挤火车,况且也没工夫吃,可这次母亲却一股脑儿地把东西全塞给了孟绍宇,朝着她嗔道:“有小孟在呢,累不着你!”
孟绍宇的眼睛一下子大放光芒,岂肯错过这立功的机会,硬是力排“众难”,在旅客们嫌恶的目光中把这堆准丈母娘的“爱心”给弄上了车。
临近年末,车票开始紧张,他们只买到了夜车票,五个小时的车程,伊楠几次昏昏欲睡,脑袋一点一点地朝孟绍宇倒过去,一旦碰着他的肩,又赶紧不好意思地拨回来。后来,他终于忍无可忍,将她的脑袋重重地掳到自己肩膀上,搁平整,闷声道:“靠着就靠着呗,害什么羞啊!”
伊楠也实在是困了,又想到如今两人的关系已经晋升至情侣了,的确没必要矫情,遂未挣扎,老实地倚住他,没多久,竟踏踏实实地睡了过去。
孟绍宇的肩让她靠着,却再无半点困意,唯恐一个不小心她的头颅摔落下去,于是强撑住眼皮,心甘情愿地做支柱。
四周都是静静的,所有的人都在以各种各样的姿势打着瞌睡,连个唠唠嗑的人都没有,他低下头,看到伊楠随意搁在腿上的一只手,忍不住牵过来,放在自己掌心里观赏着。
她的手指很纤细,跟她的人一样瘦弱,指甲修得整整齐齐,每根手指都很光滑,没有一点瑕疵。他以前从来没有这么静下心来留意过女孩子的手,以往的生活太过热闹嘈杂,整个人是浮在上面的,无论看什么还是做什么也都是匆匆忙忙,粗糙地一笔带过,却从未想过,原来仅仅是一只手,也能牵动自己心底最柔软的一处,让他的心在一瞬间涨得满满的。他忍不住将手掌包拢起来,紧紧地握着这只暖而软的手,心里止不住落下一声叹息。
火车站拦车并不难,他们很快就将凄风冷雨挡在车外,不顾伊楠的反对,迅速将她包裹住,面露得色道:“不早告诉你了么,找个男朋友好处多着呢!你累的时候他就是你可以倚靠的肩,你哭的时候他就是一块干净的小手帕,你生病的时候他……”
伊楠抖得更厉害了,不得不飞快地打断他,“拜托,别这么文艺行不行,惹我一身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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