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混沌之时,神族居于上,百妖与凡人居于中。然则世间恶意、贪念、痴妄、愚执者诸多,徘徊不去故生魔居于下,在轮回之外,以生灵血肉为食。”
又记:万年前,神魔曾有一场毁天灭地的大战,酣战十年有余,生灵涂炭。最终,神族逐魔族于次域,设下结界,绝不可踏入中州一步。
传说结界之门牢不可破,以四海之力也未必能攻下半分。唯有一把灵钥被分成了四样秘宝,流落在天地间,无影无踪。几千年来,流落在外的魔族曾数次集结,企图攻破此门,均无疾而终。
阮潇接着念道:“魔域荒芜,鲜有能供魔族吞噬之生灵,因而力量衰减、逐渐消溃。魔族必将卷土重来,寻金目矿藏重塑魔域。吾辈前仆后继,阻妖魔于乱世,非死不休。后世若有见此文者,必当力阻其复苏。”
卷轴上的笔记到此为止。
她叹了口气:“看来传闻没错,同尘君当真嫉恶如仇,连对魔域的研究都如此仔细。那我们绝不能放松警惕,要好生保管金蟾翼才是。”
盛云起若有所思,半晌,叹息一声:“你可知为何同尘君如此憎恨魔族?”
“仙君自然该胸怀苍生天下、维护三界正义。”阮潇脱口而出。
盛云起反问道:“既然如此,他为何不去民间起义做皇帝,又或者去做世间力量最强的人,方能主宰一切所见不平。他过去修的是什么道,护的又是哪种义,他天生便要做圣人吗?”
阮潇一愣,答道:“是有人如此。”
“是,但不足以说服我。”俊美的青年拂袖起身,立于栏杆边。广袖携流云,恍惚间当真是那个一尘不染的仙君。
但若有一年前曾见过同尘君的弟子在此,必定会有所怀疑。因那位同尘君向来冷淡寡言,而面前这位则眉目带笑,侃侃而谈。
唯一重叠的是眸中一样的坚定。
他摊开手心,看着一只蝴蝶慢慢地停留在了此处。
“同尘君父母兄姊皆为一魔障所杀,因而被大荒山收留。后师尊上星君亦因魔族而死,因此痛恨。世人皆宣扬大爱,为大道歌功颂德,却忘了他除魔卫道原始于此,忽略了他也是个有爱恨的血肉之躯。”
阮潇忽然想起了一些往事,不由苦笑道:“你说得不错,若真能放下所有,早该得道飞升。”
既然如此,同尘君是不是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事。又或者,他不愿放下。
明朗的日光落在了她的发梢,余有几缕覆盖着石桌边缘的玻璃球。里头纷飞的大雪正在逐渐消逝,能看见一队兵马排成长列,在金矿上留下了足迹。
仿佛是注意到了阮潇的视线,一个穿了铠甲的小人正扬起了手中的弯刀,朝阮潇打招呼。
盛云起慢慢地走到了水池边,见胖头鱼摇头摆尾地蹭过来,将金蟾翼混着一些草物一同喂给了它。
只见胖头鱼一阵狼吞虎咽后,猛地干呕了一阵,又把金蟾翼吐了出来。
他再喂,胖头鱼再吐。
如此往复,胖头鱼实在忍不住了,气鼓鼓地一口咬了上去——
被盛云起掰开了嘴。
他朝阮潇道:“你这丑鱼娃怎么换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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