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安小心翼翼斟酌了用词,忐忑不安的回道,“万一明个儿柳公子醋海翻波,在众人面前发难,怕是会令公子难堪。”
醋海翻波?
伸手拿了杯盏以茶润喉,见小厮鼻尖冒出了虚汗,沈原这才笑道,“你呀,怕不是话本里的二郎争女戏码看多了。”
“世家郎君惯常爱惜脸面,如今柳茗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哪里会自跌脸面,惹顾执不快。”
“有这闲心,你还不如找找明日我要穿什么才不至失礼。”
淮安一顿,得,这必然又是嫌他话多。颠颠去衣柜选了几件,叫人捧着奉上。
沈原以手托腮,闲闲望了过去。
“红的去了,顾执最喜红色,明日里柳茗必然会一身红衫。”
“鹅黄浅嫩,活泼有余,不够大气,去了。”
“松石绿......”沈原一顿,他竟忘了自己也有件松石绿的外衫。
见他沉吟不语,淮安脸上忙堆起笑,“公子,上回五皇女不还夸您穿这颜色,宛如青竹,郎艳独绝么。要不,明就穿这件?”
握住杯盏的手指忽得收紧,就连腔子里那颗心也似是骤然停歇,沈原刚刚才润过喉的嗓音,透出几分难抑的情绪。
“淮安,苏锦头次来府里时候,我可穿了这松石绿?”
别看淮安平日里遣词造句差点儿意思,沈原哪日里穿了什么颜色的衣衫,可是门清的很。
小小的豆豆眼略一打转,摇了头,“公子那日见苏姑娘时,身上穿着月白的衫子。”
“不是松石绿?”
淮安继续摇了摇头,见沈原一下恹了神色,忙让手里捏着的松石绿衣衫的小厮先退下。
如墨的丹凤眼似是遮了一层迷雾,叫人看不穿也捉摸不透。
目色沉沉,似要生怒。
想起刚刚苏锦拍马屁那说辞,淮安急忙有样学样奉承道,“公子胜仙,便是穿......”
话才开头就被沈原斜睨了几眼,止住了声,“淮安。”
“公子,您说。”一头雾水的小厮呐呐上前。
“《识字论》抄十遍。”
“嗳?公子您可饶了小的吧。”淮安委委屈屈,他明明都是学了那些书生娘子原话,决计不可能出错才是。
他不爱读书,更不爱抄书,左右思索片刻,方才纵了胆子眼巴巴求着沈原。
“饶了你哪行。抄了这么多遍,哄起人来却还是干巴巴的几字敷衍。”
沈原皱眉,“可见过往用的笔墨不过是纸上涂鸦,并未往心里去。”
他训得严肃,淮安悄然静立,不敢再吱声,心里却是嘀咕的紧,苏姑娘这么说的时候,他可是清清楚楚瞧见公子一脸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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