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演面露难色,他说:“都听你的,一会儿便改。”
周妙宛挑起她“哪有这么粗”的眉毛,看着他:“什么叫一会儿?”
李文演半是无奈、半是纵容的笑了:“那我现在便改。”
几年下来,她的性子倒是越发回去了。
连弦月都顶不住她使小性的本领。
“这才对嘛,”周妙宛笑眯眯地给他腾出位置来,看着他的笔尖从画中的她脸上经过。
没来由的,她觉得自己的脸颊有些微微的痒,下意识伸手摸了摸。
李文演没注意她的小动作,他正屏气凝神,要落下最后一笔,忽然被她的胳膊肘给拐了一下。
笔歪了,画中人的脸也糊了。
李文演并不气恼,只是眼底眉梢满是遗憾。
他说:“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添上那最后一瓣梅。”
那副消寒图是她的考验,他早知道了。
周妙宛掩唇一笑,她拉开了抽屉。
里面不是账本,而是一幅幅他画的她。
她一卷一卷数过去。
数完了,周妙宛站起身,去够窗台上的花樽。
花樽里,是一束正合时节的玉兰花,开得和在枝头一般好。
她拈了一片玉兰花瓣在指尖,稍稍用了几分力,将它按在了最后一瓣空缺的梅花瓣上。
李文演整个人都仿佛停在了这一瞬,他觉得眼前一切都变得不真切起来。
周妙宛坦然看着他。
看着看着,发现不对头。
他的眼中,似乎萦了一层薄雾。
她低头吃吃地笑,向他伸出了双臂。
李文演终于开悟,将她抱在了怀里。
周妙宛十分沉稳地拍拍他的背,调侃道:“弦月都几年不掉金豆子啦。”
他无言,脸埋在她的颈窝里。
他的鼻骨生得好,戳得周妙宛脖子痒痒。
“痒……”她抱怨。
李文演抬起头看着她,手却不松,还是环在她的腰间。
他忽然问:“我……可以亲你吗?”
如果说以前的他过分的不克制,那如今的他,便是克制到了极点。
周妙宛认真地对上他的眼眸。
她想从他的眼睛,审视他的整颗心。
终于,她轻轻闭上了眼,说:“好。”
一吻落下。
他的唇印在了她的额头。
周妙宛诧异地睁开眼,正对上他下巴上薄薄的胡茬。
她伸手,摸他的下巴。
感知到她的动作,他抿了抿唇,低下头,看她眼睛,试图从里面找到自己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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