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寂终于起身,道:“祖母那里,我去说。”
瞧她这般笃定的神色,沈柏把嘴一闭,没再劝阻,点了点头。
……
静竹院外。
沈寂撩袍跪下。
跪了大约有半个时辰,院内紫檀木门才悠悠打开。
一个身着一袭云绣攒珠长衫的老妇人拄着棕紫竹拐从门后缓缓步出。
身侧扶着她的淡绿衫女子,面容温婉清秀,可一对柳叶眉却眉峰锐利,正是沈柏之母阮锦文。
“知道错了?”老夫人带着些沧桑的声音响起。
“孙儿知错。”
“哪里错?”
“不该先斩后奏。”
老夫人气极反笑,拐杖在地上叩了下,道:“先斩后奏是错,你所作所为不是错?”
“还望祖母能听孙儿解释。”
院中静极。
瞧着沈寂默了半晌后,老夫人淡道:“你进来吧。”
静竹院里满院的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们都是被老夫人好教养的,个个沉稳有度,自然不会随意开口相问发生了何事。
可这满院的人谁不知晓虽老夫人瞧着是对沈寂十分严厉,可自从沈寂十五岁来了沈府,因着这得天独厚的鉴宝眼力,一直是被老夫人捧在心尖一般的人物,几年来大事小情都行云流水一般处理,从未犯过什么错,何曾在外跪了这样久。
雨后天凉,寂哥儿本就身子弱,这青石板的地更是寒气重,管家的陈嬷嬷本想着上前搀一把,却被老夫人一眼瞪了回去,再不敢动作。
沈寂神色如常,没皱眉没喊疼,随着二人到了堂内,仍是跪。
“是我这几年将你纵的,你如今胆子是愈发大了,主意也大了,沈府养不得你了是不是?”
“孙儿不敢,只是前日里偶遇了怀王殿下,听得殿下一番言辞,论道商仕应同路,沈家作为京中大族应为表率,深以为然。”
老夫人凝视她良久,冷笑一声问:“真就因为怀王殿下一番言论,让你有了科举的心思?”
“是。”
“那沈家今后该如何?我养了你这些年,不是为了让你去学那些寒门学子的!”
阮锦文瞧老夫人动了怒,忙开口劝阻道:“母亲息怒,寂哥儿还小,您别同她置气……寂哥儿,快和你祖母认个错啊!”
“柏弟如今也快成人,今后我会好好教导着,定让他能担起家业,祖母且放心。”
闻及沈寂此话,阮锦文眉心微动,倒是没做声。
“沈寂!”紫竹拐在地上重叩了下,老夫人拧着眉道,“我瞧你是还没跪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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