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红蕖在心里惋惜。
而后似乎才想起来车上还有一人,抬眸冷冷看了林青筠一眼。
“驸马爷都敢把本宫直接拽上马车了,哪还用道歉?本宫可受不住。”
“公主如此冒失跑出府,陛下定然会很担心,我……臣亦担心,既已与公主成亲,臣希望,能与公主同寻常的夫妻般……”
似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孟红蕖轻笑了一声,打断了他的话。
“驸马凭什么觉得能与我同寻常夫妻一般?凭着那一贫如洗双亲早逝的家境?”
“我自出生时起,便是整个大周最尊贵的公主,母后是统领后宫的皇后,嫡亲的兄长是大周唯一的皇子,你拿什么与我相配?”
“若不是父皇的旨意,你以为本宫会与你成亲?”
孟红蕖的嗓音娇柔明媚,一字一句却好像淬上了寒冰,砸进林青筠心里,寒意从脚底蔓至了他的全身。
明明是同一个人,却能说出完全不一样的话。
“英雄不问出身,你又何必妄自菲薄?”
少女脸上有着未褪去的婴儿肥,依稀能瞧出姣好精致的五官,比他矮上半个头,脸上带着与生俱来的傲气,却不会像其他人一般欺侮他,只会恨铁不成钢地踮起脚训他。
他再没能见过她,却在心里默念了千百遍她的名字。
在没有纹银买蜡烛温习诗书的夜里,她是他最亮的烛火。
如今,寒窗多年,他终于能再见到她,她却早已忘了他。
甚至算不上她的过客。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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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孟红蕖说的这一番话甚是难听,就连外头隐约听着二人动静的佩环也忍不住直皱眉。
虽此时不过十月深秋,车内气氛却霎时如凛冽寒冬一般死寂。
林青筠的脸色算不上多好看。
薄唇紧抿,大手紧握成拳,面上是极力压制的淡然,不停颤动的眼睫却暴露了他这时的情绪。
双亲早逝,家境贫寒,在冷嘲热讽中长大,林青筠早便养成了个清清冷冷的性子,鲜少能在他脸上看出如此波动。
他还以为到了如今,自己的心早已坚硬如铁,能不受外界侵扰,今日才知晓,原来并没有。
心里苦笑了一声,林青筠欲再开口。
少女稚嫩的面庞如同昨日刚见到般清晰印在他脑海,纵外头有再多流言,他也不相信她真的会是那般女子。
孟红蕖却不想再多言。
林青筠尚未来得及开口,孟红蕖便抬手止住了他的话头:“本宫乏了,你不必再说了。”
语气骄矜,隐隐带着几丝倨傲。
即使身上穿着再寻常不过的粗布麻衣,也难掩身上与生俱来的贵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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