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广平俯视她冷笑,没有等到回应的奚蕊讪讪地爬了起来。
她伸手抹了两把脸上的雪,似是想到什么,手指悄然向那距她不远的铜镜摸去。
“奚蕊!”
奚广平甚少叫她全名,现下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他接到祁朔突然回京的消息后便立马返程,唯恐出了岔子。
好家伙,果不其然。
奚蕊听着指尖一抖,终是没有握住。
“先前便与你说过,那祁公爷并非你可高攀之人,你今日还这般抛头露面,简直是没有将为父的话放在眼里!”
“......”
她若早知道那人不仅活着,还今日归京,打死也不会出门。
“你可真是出息,老子兢兢业业这么多年的政绩没广为流传,你出府一日就将奚府好不容易攒了一年的名声又败了个干干净净!”
“......”
败那大理寺卿抠得要死的名声吗?
“你又在嘀嘀咕咕什么!”奚广平眼睛一瞪,将手上的火把扔给身旁小厮。
奚蕊跪地端端正正:“国泰民安自然无人关心政事,女儿认为这是爹爹辅国得当。”
被突然吹捧,奚广平怒火稍减,可不过一会便又想起现在应该是在训斥逆女。
于是他继续絮絮叨叨,奚蕊眼观鼻鼻观心,默默地看着一双黑靴在眼前来回踱步。
“前几日章大人同为父说,章家那小子还对你念念不忘,不若近日寻个黄道吉日将此事定下,你也不小了。”
奚蕊心里咯噔一跳,终于说到了正事。
“爹爹,女儿觉得......”
“你觉得什么你觉得!”奚广平看她又有反驳之意立马横了过来,“婚姻大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当真是太惯着你了,做出此等孟浪不堪的行径,也只有那章家小子重情重义,如今还念着你。”
“......”
那章勉是何等伪君子她再清楚不过了,这一年来躲得这般辛苦,现在妥协岂不是功亏一篑?
数落声接连不绝,此时奚蕊心中已然辗转了几番心思。
再对不起你一次了,祁公爷。
许久没有得到回应的奚广平终于发现某人安静地奇怪。
他停下脚步疑惑望去,忽见她嘴角一瘪,那红绸带绑着的双丸子头耷拉下来。
奚广平眉心猛跳两下,直觉有些不对。
“爹爹。”奚蕊低声哽噎中带着哭腔。“感情之事并非女儿可以左右,女儿心悦祁公爷,他死了我便为他守上三年,他如今活着回来,就算是不娶女儿,女儿也是断断不会嫁给别人的。”
奚广平气得发抖,大手一抬:“你!!不知羞耻!!”
“表哥救我!”
眼见着他这一掌就要挥来,奚蕊再也顾不得什么装模做样,连滚带爬地便向沈曜的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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