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兰坐在桌前,小心翼翼地将桌上的魂灯挪到他的眼前,他看着透明的琉璃中聚起的蓝色烟团,心中升起无限的惊喜,这烟团在他观察下日复一日地变大,从一开始的缥缈无处可寻,到现在的规模大小,已经超出了他最初对它的预期。也许,这个法器真的有用,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过不了多久,他就能够与他的筠儿重逢了。
男人俯首盯着桌上的魂灯,脸上露出病态的笑意,他摸向自己的胸前夹层,将出门时藏好的小木盒取了出来,木盒紧贴在他的胸膛滚烫之处,也间接沾染上了属于他的体温。宇文兰指尖一拧,木盒的锁被打开,盒中的一块月白色兰花手绢以及一个写着囍字的布袋下一秒暴露在空气中,他眼神贪恋地看着盒中的两件东西,似乎在透过这两件没有生命的死物看向它们原本的主人。看了许久,宇文兰才终于狠下心将其中的手绢拿出,他将兰花手绢放在了自己手上,缓缓贴上自己的脸颊,想感受景筠残留在这手绢之上的最后一丝气息,即使心脏在发疼,但是为了最后能引魂成功,他告诉自己不得不狠下心。
宇文兰的指尖最后一遍抚过少女亲手绣上的兰花,似乎要将这张手绢的模样牢牢刻在心上,等到抚过最后一个针脚,他闭上眼睛,将其丢在了桌上的干净铜盘中,下一秒,盘中火光燃起,月白色的布料如残画一般被火光吞噬,在火光的明灭间烧为了灰烬。
此时,闭眼的男人才睁开眼睛,他取出一根袖珍的长勺,舀起盘中的新灰将其一勺一勺仔细灌入琉璃制的镂空铃铛中,等到铃铛被新灰灌满,他也放下了舀灰的长勺,将盘中剩余的灰烬用另一只布袋装起,放在了打开的木盒中,落锁,关上上盖,又将其放回了自己的胸口之处。
装好之后,宇文兰将注意力又转回了桌上的琉璃五角魂灯,魂灯的其余四个角如今已经尽数装满,他观察着灯盏中的烟团的变化,可是就这样静静守了五个时辰,中间的烟团依旧没有明显的改变,他揉了揉自己酸疼的太阳穴,叹了一口气,将铁门关上,走出了屋子。
寝殿中弄乱的地方已经被下人收拾一新,就连原先浓重的香气与酒气也被彻底打扫,宇文兰前去浴房沐浴,净身之后穿上衣服,他从盒中取出装有他俩结发的喜袋,将其如同成婚那日紧贴他的心口放置,在感受到了充足的心安之后闭上了眼睛。
这一次,他第一次在没有在使用忆梦香的情况下再度忆起了他们的前尘,是一段这一年来从未见到的梦境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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