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嬿宁想,那小王爷若真像传闻中一样厉害,没道理连她都能看得透的人,他却看不穿。既是如此,益阳侯和胡氏的算计必将落空,她又何苦自寻烦恼。
至于那二人算计落空以后,自己何去何从,容嬿宁并没有多想。
檀香听着,似懂非懂,可因为自家姑娘淡然的模样,不由得也跟着放下心来。就这样一连过了一个多月,侯府里都没有传出别的消息来,外头坊间关于溍王府小王爷择亲的讨论也淡了下去以后,檀香才彻底地松了一口气。
不过,有的人却开始坐不住了。
这日晚间,益阳侯从外头回府,才步入正院就看见胡氏在廊檐灯下来回走动,神态之间满是焦虑。他抬手挥退身后的随从,阔步走上台阶,看着胡氏道:“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歇下?”
胡氏瞥了眼身边的蔡嬷嬷,见后者乖觉地退至一边后,她方才焦急地问益阳侯:“那桩事情到底怎么说,成天悬在那里,我这心里总是不安稳。”顿了顿,又道,“最近几日,外头议论的都少了,难不成是已经悄悄地定了人选?”
益阳侯拉着胡氏的手走进屋,而后松开,由着她为自己除去外衣,沉默了许久,方道:“今日朝会上陛下也问及了此事,溍王爷当时的脸色可不好看,只怕小王爷的婚事他也做不得主。”可不是做不了主的,前三桩婚事落在外人眼里,门当户对、珠联璧合,结果新娘子都还没过门甚至有的赐婚圣旨还在路上,就接连暴毙了。如今再要择亲事,一来合适的人家舍不得、怕得很,二来溍王爷也不敢越过自家儿子做主,生怕这溍王府小王爷刑克亲眷的名声被彻底坐实,带累门庭。
胡氏奇道:“京中那么多姑娘家的生辰八字都被送去了王府,听说溍王妃还让人备下了许多仕女图,难道竟没有一人入得了小王爷的眼?”
益阳侯不说话,心道,天杀星的想法谁能猜得着?
见胡氏仿佛急得不行的模样,益阳侯到底还是沉下心来,与她道:“这件事不成就不成罢。”
“可……”若是不成,她千里迢迢跑去江陵是为了什么?
益阳侯叹了口气,道:“当初是王府找上门来,宝朱又死活不乐意,我才想了那么一出李代桃僵,想着要是能就此攀上溍王府的亲事自然好事一桩,可到底这些都不是你我能决定的。”
胡氏问:“你那宝贝外甥女儿如今可还住在府里,你预备怎么着?”
“偌大的侯府难道还养不起了?”益阳侯想,那到底是他的亲外甥女儿,本来算计她就教自己心下愧疚,眼下事情不成,未必不是好事,总算能让他坦荡荡地接受外甥女儿的孺慕之情了。
胡氏捏着手里的帕子,没有应声。
说实话,她的确挺喜欢乖巧听话的容嬿宁,但如非必要,她半点儿也不想跟容家扯上干系,更没有好心肠替自家那个一贯眼高于顶、性情冷僻的小姑子养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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