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渔这是嫌弃自己了?
“阿兄……”
一声轻唤打破了马车内的静寂,正兀自“神伤”的容御霍然抬头,见着小姑娘欲言又止的模样,他不禁扶额,道:“阿兄身上真的……很难闻么?”
“……”容嬿宁眨眨眼睛,一时失语,好半晌才怔怔地道,“阿兄,你误会了。”
小姑娘神情怔怔,眼底却是一片真诚,意识到是自己太过敏感的容御脸上浮现一抹讪讪之色,他虚握着拳抵在唇边,轻咳一声,方才问道:“那阿渔能告诉阿兄,是在为什么事情发愁么?”
难道仅仅三日的功夫,阿渔就在侯府里受了委屈?
一念及此,容御便拢了眉头。
“阿兄,北境的战事要打到什么时候啊?”容嬿宁问。
听她提及北境,容御不由得想到某个英姿飒飒的身影,微微愣神之后,叹道:“北凉来势汹汹,两国必有一场恶战。不过,此番不仅有谢家军在,还有镇北王的军队支援,想来战事不会拖得太久。”
容御虽然只是个文人书生,对打仗行军并不精通,但也曾因着谢云涔的缘故,恶补过兵书,就连准备科考的这段时日里,都不曾放下对北境战况的关注。每日里弄墨都会出门去打听消息,零零碎碎的,倒也拼凑出一点儿边境的形势。
北凉王庭的二皇子亲率十万大军犯境扰民,在盛朝边关六城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谢定率军顽抗,一度不敌,万分危难之际,是镇北王带领铁骑强兵及时赶到,解了沧州六城的危局。更传闻镇北王麾下又一奇将,不久前单枪匹马闯入北凉军队的帅帐,一把寒光冷剑直接搭在了那二皇子的脖颈上,吓得后者两股战战,当场下令退兵。
本来战事到此该告一段落,可北凉蛮族却在撤军之际,虚晃一枪,趁着盛朝军队不备折返,眼下两国的军队对峙于沧州云台山下淇水之滨,战局僵持不下。
但在容御看来,有谢家军和镇北王的军队坐镇,北凉撤军不过早晚。然而,事实上,转眼八个月过去,盛京城中絮雪纷飞,边关也不曾传来大捷的消息。
早已金榜题名,如今在大理寺当差的容御早已带着妹妹从益阳侯府搬了出来,他曾派人去信接容夫人进京,后者不应,到底作罢。
容御当初一篇赋文惊才艳绝,得了杜宰辅的赏识,兼着栖霞诗会的前缘,杜宰辅索性将容御收入门下,在得了文宣帝的首肯后,破格将之提拔为从六品上的大理寺丞,掌分判寺事,正刑之轻重。*大理寺公务冗杂繁重,容御当值以后,几乎整日忙碌,容嬿宁想再寻着他打听边关的事情都不能够。
那一枚沈临渊留下的玉佩,容嬿宁左右思量之下,将之塞入荷包,妥帖地收入了奁盒的夹层里。
她想,为今之计,只有等他回来才能够物归原主了。
他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容嬿宁无数次在心底轻轻地念着。
这一日骤雪突袭,纷纷扬扬竟比江南二月的柳絮飞舞还要壮观些,短短的半个时辰,容府的院子变成了银装素裹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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